令悅深呼吸了一口，未及登門便已溼目，她昂起頭，抬起裙角，像是每一次進宮拜見趙洲與回家見趙光那般，挺胸抬頭地走進了殿內。

&esp;&esp;窗外烏光散亂地射進殿。

&esp;&esp;趙令悅的規矩已刻在骨子裡，她執手相疊，眉目恭謹地走過廊下進左臥，身體穿過折射在地毯上的斑駁，側臉鼻尖落下一道又一道窗前灰敗的白色花影，花影不斷往後移動，待順著藥味兒走到最後一扇窗子前，已經靠近了臥榻。

&esp;&esp;灰塵在有氣無力地飛舞，一個男子坐在煙霧繚繞的青色半透床紗內，侍奉床上的男子湯藥。

&esp;&esp;她憋住淚。

&esp;&esp;笑了笑：“爹爹”

&esp;&esp;那二人渾身俱顫，都轉過了眼來。

&esp;&esp; 冰面漣漪（四）：謎底 一聲爹爹，半透的簾子被翻撒的湯藥泅溼，頃刻間顯出一塊難看的汙漬來。

&esp;&esp;趙令悅下意識盯著那兒。

&esp;&esp;雙方都怕打破這遲來的團圓，皆不敢動。她的同胎兄弟趙義已死，此時，是邵梵在替代他的位子，祭祀祖廟的鼓鞭被幽深的竹林打弱了，賞賜性地漏進窗內幾縷，提醒著悲哀的這一點。

&esp;&esp;趙令悅心下梗住。

&esp;&esp;她將腦袋自責地垂下去，絞住了一半的披帛

&esp;&esp;這下，蕭條的光線一起繞在她身上，將她藍灰的宮裙照射得發白，帳子中的男人才真正看清了她，忙揉了揉眼，一揉便將潮溼揉了出來，忙顫顫將簾子掀開，渾黃的眼朝向這團光下的小人兒，“梵梵，是你嗎？”

&esp;&esp;趙令悅咬住唇，將頭抬起來，重重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