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侄兒昭月,也是浴佛節出生。”趙洲抬手一揮,方才趙洲臨碑帖,她就浸在窗色裡為趙洲研墨,同趙洲容狀親密。
&esp;&esp;說來,真的很巧。
&esp;&esp;那是邵梵第一次直面趙洲,趙洲製造冤案,害他父母、毀他半生,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esp;&esp;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趙令悅,這個幼年時從生母口中記下名字,從此忘不掉的,對他而言很特殊的女子。
&esp;&esp;邵梵耳邊響起陣陣過去不堪記憶的迴音,遍佈耳膜。
&esp;&esp;而趙洲為他興致勃勃地介紹,似乎一提到有關她的任何小事,便能開懷,他扭頭對沒有表示的趙令悅哄道:“同日生多難得,還不快跟修遠侯、宣義郎見個禮?”
&esp;&esp;趙令悅便照做,往前一步。
&esp;&esp;她年紀同長公主相仿,這日穿著春綠的花鳥繡紋長褙子,未掛披帛,身段條條聘聘,朝他看過來的是一張桃粉的蘋果面,烏溜溜渾大的眼,眼尾翹翹。
&esp;&esp;金尊玉貴,像人間供奉的小菩薩。
&esp;&esp;邵梵按捺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平靜地拱手,“微臣,拜見郡主。”
&esp;&esp;趙令悅矮腰,“也見過郎將了。”
&esp;&esp;過禮間她莞爾一笑,邵梵也適當地彎唇。他未露深處的鋒芒,也未曾錯過她眸中攜帶的狡黠。俯首之間,還能聞到一陣她周身散發的暖香。
&esp;&esp;高高在上的小菩薩,剎那也有了人間煙火氣。
&esp;&esp;瞧他們這一幕,一旁同為人父的趙洲緩緩笑道,“修遠侯啊,你家這宣義郎年少有為,平日能助你左右,也不虧了。”
&esp;&esp;在趙洲的認知裡,宇文敬妻妾成群,膝下有一堆女兒卻沒有一個兒子,算命的說他命中無子,讓他過繼一男,一晃眼整整過去了六年。
&esp;&esp;這六年來,趙洲一直在想辦法壓制隴西地方軍權,派了知州和節度使過去監督,鮮少讓宇文家沾手建昌中心軍務,這繼子一直呆在那荒涼之地,趙洲壓根沒注意過他,因為浴佛節到底是對他來了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