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車內的薰香燃著,趙令悅正視她,“秋明,你為什麼到了郎將這裡做事?”
&esp;&esp;秋明呆了呆,斂眉,“郎將於小女有恩。”
&esp;&esp;“怎麼個有恩法?”
&esp;&esp;“家中起火,我父母皆燒死了,家貧無棺槨入土,小女只能自賣以籌錢,邵郎將給了小女很多錢,讓邵家兵幫我父母入土,卻沒跟我要什麼,我跟了郎將一路,他最後問我能不能來服侍姑娘,我便來了。”
&esp;&esp;“這怎麼算有恩呢?”趙令悅淺笑,本性不改地道,“他幫你,你幫他,這是交易。你若是想走,常州我放你下車,不用管別人怎麼說你也不欠他的。”
&esp;&esp;秋明愣住,過來跪著懇求,“姑娘別趕我走!邵將軍未曾主動要求,是小女自願的。小女已經沒有家了,只願跟著姑娘郎將,日後可以有個庇廕!”說著因為太緊張,竟然眼睛都紅了。
&esp;&esp;趙令悅無心惹她哭,攙扶她起身,“你哭什麼不走就不走。我無非”
&esp;&esp;她哽住。
&esp;&esp;她無非是因為不記得自己從哪裡來的,雖然有個說是自己定親的丈夫安排好一切,但她憑直覺仍不肯信任這個男人。
&esp;&esp;以己度人,就覺得這樣半道過來的秋和,大概也更想要自由吧。
&esp;&esp;結果不是。
&esp;&esp;“無非”二字之後又是沒了下文,她放開了秋和的胳膊,不知為何,心裡的那種莫名的沮喪和失落感,在此時的山路間堆積得更甚。
&esp;&esp;“嚇著你了,你回去坐著吧。”
&esp;&esp;人人都說認識她,她卻人人不相識,邵梵說她是軍中老將之獨女,父親已去,由他代為照顧,擇日成親。她看著邵梵那張臉,雖然覺得熟悉,但為什麼潛意識裡排斥他呢?
&esp;&esp;未婚夫妻不該是如此。
&esp;&esp;可她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世界於她成了個可怕的夠不到底的陰謀,誰都可以欺騙她。從在那間平淡的院子中醒來,她不再開懷。
&esp;&esp;秋明偷偷看了眼她瞥外的側臉,神情恬淡,不似有氣,便放下心自己擦乾眼淚,重新縮回角落。
&esp;&esp;安靜過分的車馬,只有軲轆壓過融雪的悶響。
&esp;&esp;漸漸的,山迴路轉,一片霧氣朦朧的雪山展現在趙令悅興致不高的眼邊。
&esp;&esp;趙令悅的心忽然就緊了一下。
&esp;&esp;她不受控地被這片連綿的雪山吸引,兩手擱在木窗沿邊,撐起半邊身子去看,猛烈的冬風裹挾住她,將她大氅的絨毛和耳邊的碎髮猛地往右吹去,在空中劇烈抖動。
&esp;&esp;“這裡發生過雪崩?”
&esp;&esp;感官被寒冷呼嘯的風聲刺激,一種溺水感和窒悶,頃刻間從她四肢百骸滲出來,腦中忽而控制不住地閃出這念頭。
&esp;&esp;秋明未曾聽清她的問題,“姑娘說什麼?”
&esp;&esp;雪山的影子倒在她透亮的瞳孔中,隨即而來的,是一些紛雜鬼魅的片段,不斷在她腦海中飛快地閃現。
&esp;&esp;城破起火,嘈雜人聲。
&esp;&esp;飛流奔騰的車馬,追趕車馬計程車兵,被焚燒的京城,還有四散奔逃的宮人。
&esp;&esp;有個女子聲音雖然虛弱,但在不斷叫喚,似乎叫的是她
&esp;&esp;此時,她又置身在雪山底下那輛千瘡百孔的馬車,回到了那個連續不斷的混沌噩夢當中。
&esp;&esp;夢境中的懸崖與眼前的雪峰重疊,雪崩下來的時刻,這次她終於看清了將她從深雪中扯出來,以身體覆她其上的男人,長得是何模樣。
&esp;&esp;刀刻般的挺拔眉目,眼仁在雪堆中漆黑
&esp;&esp;“姑娘?”
&esp;&esp;電光火石從她腦中劈開,趙令悅呆在那裡許久,再回答不了身後秋明的話。
&esp;&esp;她望著自己的手,耳邊劇烈翁鳴,猛然醒悟過來,夢中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