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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新帝尚且幼衝，不諳任何世事。

&esp;&esp;三司六省就必須往王黨、宇文黨與皇黨相互制衡的局面趨近，只有三黨鼎立互相制衡，方能逐漸穩定住時局，一防十六州自亂的小患，二止敵國趁虛外擾的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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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三月三，上巳節。

&esp;&esp;洗黨之事也將結。

&esp;&esp;鄭思言一直帶兵駐守在京城附近，無皇命不得入京。

&esp;&esp;而近日，邵梵忽然上劄子，申請自行攜兵出京，言明可讓鄭思言替他，帶兵接管京城駐防一責。

&esp;&esp;上巳節正午，由趙永攜眾臣再遊金明池。

&esp;&esp;錢檀山雖身已無官職，私下也被梅雪塵邀請，一同踏春作臨水祓禊（xi fu 一種除去身上災厄的活動）。

&esp;&esp;眾人遊玩過一圈再下船，就見接到入囿口諭的鄭思言，已經著了一身灰色絲羅的圓領窄袖袍等在岸邊，見了趙永與宰執劉仲，他恭恭敬敬地鞠了幾躬。

&esp;&esp;趙永：“唔，鄭將軍。”

&esp;&esp;鄭思言撇了邵梵幾眼，忙回，“陛下”

&esp;&esp;十二歲的趙永與他簡單寒暄過幾句，放他跟著。

&esp;&esp;到了花幡凌風的亭帳下，邵梵卻將他拉起來。

&esp;&esp;鄭思言一愣：“你幹什麼！”

&esp;&esp;“你臉上寫著你快憋死了，跟我過來。”

&esp;&esp;“”

&esp;&esp;錢檀山在趙晟薨逝當晚中風，幾月來針灸才治癒，也滄桑許多，他與梅雪塵互相攙扶，落於人後，看那邵梵拉著鄭思言，鄭思言還不放心地頻頻回頭。

&esp;&esp;“方才，鄭小將軍迎官家，言語仔細，不再衝突。從前的跋扈囂張倒一次性去了七八分，竟也學得一幅低眉順目，小心拘謹的模樣了。”

&esp;&esp;梅雪塵皺紋俱起，“檀山，你要知道他父親一死，鄭家黨羽也隨之盡數清洗，家族蕭條，他不謹慎又能如何？”

&esp;&esp;錢檀山的髮絲與鬍鬚，跟著青翠的楊柳和天上的風箏一起晃動，“鄭慎雖然並不無辜，但本無謀反之心，怪晚生，當時沒能去早一步，沒來得及攔住。”

&esp;&esp;隨即，他又看了遠處花帳一眼，王獻的身形略顯蕭條。

&esp;&esp;“鄭國公被公然指成是主使，無奈自盡，那夜王兄跑到我宅中大醉了一場，他悔恨吶，動不了宇文，恨自己無能，那麼憎惡冤案的一個人，卻親手製造了一樁冤案。”

&esp;&esp;“老師，儒學孔子教人經世致用，教人倫理綱常，卻未曾教人，怎麼去這平人心中，樁樁件件的意難平。”

&esp;&esp;梅雪塵走累了，矮身坐上一邊的瓷墩，拉住他的手，“儒學要士大夫格物致知，道法卻講求無為而治。死生如晝夜啊，檀山，你只管看開些對了，這邵郎將，是不是也快離開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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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園內有市坊來的娘子們，邵梵將鄭思言帶到一顆環抱不盡的粗樹下，停在樹蔭中。

&esp;&esp;一路上都有娘子，因邵梵挺拔的姿態與英俊的臉孔，頻繁注目，而鄭思言對他的臉面就毫不留情了。

&esp;&esp;他抬手便是一拳，狠狠揮在邵梵半邊臉上。

&esp;&esp;邵梵本可以擋，也可以躲，但還是受了，沒有反抗。

&esp;&esp;“我是快憋死了！我要打死你！”

&esp;&esp;鄭思言接著暴怒，拎起他領子，漲紅了臉。

&esp;&esp;他拼命搖晃邵梵，“我才不信我爹會做出那種事！我不信他還叫我也別錯怪官家，要我聽話，好好在外修煉！”

&esp;&esp;“邵渡之，我一向是個莽夫，我沒有你跟你哥聰明，我也沒有你們讀過書的那麼會耍心機，可是那是我親爹啊！你們害的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esp;&esp;說到後半段，已有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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