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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獻神情坦然,點了點頭:“盟書已昭告天下你的計劃是什麼,跟鄭思行有關?”
&esp;&esp;“對。那你今日有引他月底入宴嗎?”
&esp;&esp;“我已讓禮部尚書代我出口,他即入主文思院,文思院宦官眾多,我不能讓鄭慎掌握內宮勢力,宮宴那日名單,必會有他。”
&esp;&esp;趙令悅輕笑一聲,繞過他,轉過來審視他與邵梵,“你自放出盟書拓本,拐彎抹角自毀了名譽,就是為了將鄭家徹底拉下水?”
&esp;&esp;“是。但得留有餘地,鄭慎不能垮到底,也不能榮到極,你的作用就是讓官家找一個理由,暫時令他失寵。”
&esp;&esp;“你如此玩弄人心與權術,還稱得上是清臣嗎?”
&esp;&esp;“那都是些虛無外名,我此生並不在乎。”
&esp;&esp;王獻沉了幾口氣,走了幾步,直腳幞頭(fu tou:官帽形制)劃過樹枝,耐心道:“昭月,這世上,真正懷惡的人未必沒有做過好事,真正持善的人,也未必不去做些壞事。時間有限,你不如先將我們的仇怨先放一邊。”
&esp;&esp;趙令悅聞言一默,目光在王獻與邵梵二人身上不斷來回,流轉。
&esp;&esp;時至此刻,她仍舊不會真正去相信他們,但奈何她的處境著實太過微弱了,不得不用一招險棋,借住他二人的能力擺鄭思行一道,攪黃自己跟子丹的這場荒唐親事。
&esp;&esp;“三年前太上皇去微服出訪,路過耀州,曾留住在鄭慎家中幾天,鄭思行見過我,他”
&esp;&esp;趙令悅頓了一下,如非情況特殊,她怎會在他二人面前談起這種往事。
&esp;&esp;她咬了下唇,豁出去道,“這人此前追求過我,被我當時拒絕了。”
&esp;&esp;“就憑這個?”王獻微微皺眉。
&esp;&esp;“當然不止。我回宮後這三年,他動作也未停,甚至私自到建昌我家門前守著,被我爹爹叫人趕跑了好多回我能確定,這個人他喜歡死纏爛打,是個好色豬狗之徒。”
&esp;&esp;“並且,對你格外的念念不忘?”
&esp;&esp;這次,邵梵接了話。
&esp;&esp;趙令悅撇頭,臉像是被火鉗子過了一邊,她強撐著,想要去維護自己僅剩的那些自尊,隱怒地背過身去,“你愛信不信。”
&esp;&esp;邵梵神色稍暗。
&esp;&esp;他其實,也並非不信。
&esp;&esp;眼光一落,看到她的兩片薄肩上,落了幾片觸碰到後,散落下來的紫薇花瓣。
&esp;&esp;王獻抬手示意邵梵別吵,腦中思索片刻。
&esp;&esp;“如果這麼說,倒也就對得上了,此人在文在武都毫無建樹,一直與家中不合,雖然一母同胞,但鄭慎向來不器重他,只親自教導鄭思言至大。他成年後沒有跟著鄭慎,就一直蹲在耀州國公府,平日裡無所事事,習慣流連花街勾欄,與那些女子暗送秋波。確實是個好色之徒。”
&esp;&esp;“昭月,你可以繼續說。”
&esp;&esp;趙令悅唇上抹了殷紅的口脂,此時卻有些發白到慘淡,她想到那些要出口的措辭,還是一下子放不掉從小貴族的教養,所以剝析自己的思路時,一陣控制不住的羞惱。
&esp;&esp;百花深處,這個計劃便就著她的羞惱,難堪,面熱,對著兩個大男人托盤而出了。
&esp;&esp;三人聽著,都默了良久。
&esp;&esp;天氣太熱,邵梵聽完,發覺背後已經發溼,他像是站在這裡,面對她做了一場羞恥的流淌的春夢,讓他四肢百骸有了一片快慰後的冷僵。
&esp;&esp;為掩飾掉自身的不自在,他退了兩步,垂下手,去攪弄手邊無辜的花枝。
&esp;&esp;王獻再開口,便是:“這一招,劍走偏鋒,對你也沒有好處。”
&esp;&esp;趙令悅眼角上挑,審視著他,“是對我沒有好處,可起碼我不用再去和親,王獻,這都是你逼的,你逼我有家不能回,逼我困在這宮裡,身不由己地出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