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倒下的人四肢痙攣,一下一下磕碰著地,撞在她心上。
&esp;&esp;趙令悅捂住嘴,忍住腳底板未愈的痛楚,腳下無聲無息地往後退
&esp;&esp;他們從屍體上撿了鑰匙,過來弄鎖。
&esp;&esp;一推,脆弱的門閂便咯吱作響。
&esp;&esp;一刀破入門縫,卡著,一點一點挪開了那門閂。
&esp;&esp;門開了,垂下的床帳子猛然往窗的方向一凹,拱在床上,凹成了一個人形。
&esp;&esp;那些人四目相顧,都舉起刀朝床上砍去。
&esp;&esp;被褥劃破,棉絮亂飛,遲遲不見血,那些人將棉被一掀,並沒有一個人在床上。
&esp;&esp;他們身後,一道纖細的長影已從門後轉出。
&esp;&esp;趙令悅貓著身體摸出門檻,就碰到那禁軍的手,他垂死中拽了她一把,趙令悅將驚呼聲逼著吞回了腹中,看見他血淋淋的脖頸幾乎斷了一半,露出猩紅的白骨,不斷痙攣著,目光空洞地瞪著她。
&esp;&esp;她深呼吸一口,閉起了眼,趁那些人翻箱倒櫃的功夫,迅速從他身上爬了過去,站起來,沒命地狂跑。
&esp;&esp;——驛站的樓上是廂房,因只有她一位女子,就住了她一個,樓下則擠著其它人。
&esp;&esp;她才沒跑幾步就被那些人發現,提著刀追上來,情況危急,四周又全黑著,半摸半碰地踩了空,整個人從木梯上失重,一下栽倒翻滾了下去,這一下便滾到了鄭思言腳下。
&esp;&esp;她大喊:“有人要殺我!”
&esp;&esp;鄭思言只穿著白色中衣,也是從睡夢中被這些刺客驚起,手裡的劍殺氣騰騰正往木板上滴著血,他身後還攜著一大幫人手。
&esp;&esp;他粗魯的一腳將地上的趙令悅踢到了身後,受住了那些人殺過來的猛力一刀,聲音怒極,“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敢動本將的人馬!全都給我捉活的!”
&esp;&esp;刺客與鄭思言的人在窄小的樓梯間打殺,那些人似有領頭,開始從窗外四面八方地冒進來支援。
&esp;&esp;趙令悅被擠在不停挪動的腳下,手和背被踩了一腳又一腳,力道幾乎壓碎她身上的所有骨頭,痛上加痛,她冒了一身冷汗。越想挺腰,就越是爬不起來。
&esp;&esp;忽然想起在常州摔下馬的那次,邵梵遞了她一把劍鞘,讓她自己爬起來。於是她抬眼,在刀光劍影中敏銳捉住了一個人身上的劍鞘作為依託,這次終於站了起來,半走半摔地下了一樓,被趕過來的其他禁軍接住。
&esp;&esp;“我們去支援,你們守在這裡快帶郡主過去。”
&esp;&esp;樓底下的禁軍帶她去了燈火明亮之處,是鄭思言與副手下榻的寢屋。此時已經堵滿了總管公公與其他宮中宦官,都是穿著裡衣,縮在這裡。
&esp;&esp;高韜韜衣衫齊整,一看見她便叫,“梵梵,快過來!”
&esp;&esp;他越過那些黃門,伸手將趙令悅牽住,帶到一邊,朝她上下仔細地打量,“你受傷了嗎?”
&esp;&esp;趙令悅搖頭,也忙著打量他,看樣子是沒事。“我伺機跑了,你呢”
&esp;&esp;“我也沒事,可”
&esp;&esp;高韜韜引她到床的內角。
&esp;&esp;床上,錢觀潮躺在那裡,除了身上的劍傷,腹部又捱了一刀。
&esp;&esp;御醫滿頭熱汗地在給他止血,地上堆了一堆紗布,已經被血染透。
&esp;&esp;趙令悅面色又白五分,“他怎麼會”
&esp;&esp;屋外刀劍碰切的駭人聲響仍未停歇。
&esp;&esp;高韜韜嘆了氣,“那些人摸進了每個廂房,我尚能防禦兩下,與我一處的錢學士本就受著傷,又沒有身手,不幸受了重傷。”
&esp;&esp;趙令悅往前了幾步,走至錢觀潮身旁,鼻子漸酸。
&esp;&esp;又是誰,這次又是誰要殺了他們?他們僅僅是想要生存下去,為何就如此艱難。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