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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邵梵的臉深埋她髮間時,還一手將她髮髻上的金簪緩緩抽出。
&esp;&esp;二人靠的太近,呼吸噴灑至趙令悅耳後腮邊,燈火下她的耳邊碎髮都在微微浮動,“郎,郎將。”秋明兩頰緋紅滾燙,浮起若干紅雲,“我要收拾一下麼?”
&esp;&esp;趙令悅在秋明看不見的地方神情緊繃,渾身僵冷至極,甚至不自主地打著一陣陣的顫慄。
&esp;&esp;邵梵道,“既然都灑了,魚也涼了,就都撤下去。”
&esp;&esp;秋明點頭:“後廚裡還有備菜,郎將”
&esp;&esp;“不必了,”邵梵盯著趙令悅,控在她腰後的手,在她僵硬的脊背來回滑動,深嗅了一口,盯著她的側臉道,“我在來的路上已經吃過了。這些菜太葷腥,吃了,反而不妙。”
&esp;&esp;說話時氣息又噴在她的太陽穴與臉頰附近,最後四字加重,手掐得趙令悅骨頭髮疼,太陽穴一陣陣地發脹。
&esp;&esp;一種恥辱感油然而生,趙令悅從沒有被陌生男子冒犯過,及笄後,跟父兄的肢體接觸也甚少,從不知一個男子的力氣原來可以這麼大,這麼強硬,如一副銅鐵鍛鍊的不敗籠子,將她從頭到尾地桎梏住了。
&esp;&esp;她已經拼了最大力氣去與他對抗,掙扎,可在外人看去,她還是沒能動得了一下。
&esp;&esp;待不知內情的秋明矮腰過去拾撿碎片,他才肯鬆了力道放開她。
&esp;&esp;趙令悅整個人冷硬地彈起來,腳下將本就四分五裂的瓷片更碾得粉碎。
&esp;&esp;她抿唇神色不明地看了他手上的金簪一眼,伸手要去搶奪,又被他敏捷地躲過,幾次以後弄得很狼狽。
&esp;&esp;知道東西是搶不回來了,她憋著那股沖天的怒火,轉身甩袖離去。
&esp;&esp;那樣子分明是生氣了。
&esp;&esp;秋明又不能多問,只好默默收拾殘局。
&esp;&esp;“碎片容易割傷手,你去找個掃帚過來,將它們收攏好。”
&esp;&esp;秋明抬頭應和,發現他正將那枚屬於趙令悅的金簪收入袖中,臉上已經全無笑意,與離去時的趙令悅異曲同工。
&esp;&esp;前後變化如此之大,若不是碎了的碗碟在前,秋明都要以為剛剛的聲色曖昧,只是她自己的錯覺了。
&esp;&esp; 玉藥洳茶(四):心軟 計劃失敗的趙令悅,一夜無眠。
&esp;&esp;她不停地懷疑和猜想,邵梵有沒有看穿她,以及奪走她簪子的目的。
&esp;&esp;方才她的動作甚至都未能來得及做,就被他捏住了手腕,是故作調情之下的巧合,還是他防範她的有意之舉,趙令悅也無法拿捏得清。
&esp;&esp;她看不透他,從一年半前起就看不透。
&esp;&esp;但只要他起了一絲懷疑,讓李無為去查驗那些殘羹,便能知曉她下了毒,她左右今夜也逃不掉。
&esp;&esp;從前她坐在高臺不用染風雪,更不需過問人生死,自然是第一次做這種害人性命之事,忐忑與冷笑,還有失敗的悔恨、無助,幾種情緒紛紛摻雜在一塊,在趙令悅心中反覆耕耘,發酵。
&esp;&esp;她在床上和衣而眠,聽著秋明睡熟後偶爾發出的細細鼾聲,一刻不曾能夠閉眼。
&esp;&esp;——出京前,考慮到逃亡路上未知因素太多,簪子的如意內藏著她特意裝下的毒,而這毒有兩種用法,殺人,亦或自殺,這根帶著毒的簪子,也是她一路上偷偷藏著的底線。
&esp;&esp;她落成階下囚,為避免受辱本該自了,可她不願比邵梵這種人先死。
&esp;&esp;相比邵梵,她何曾有罪?
&esp;&esp;這毒終歸是用在了他身上。
&esp;&esp;簪子殘留的那些粉末,早已經被她全數清洗乾淨,他拿走又能做什麼,倒不如直接查驗魚肉來的直接。
&esp;&esp;黑夜漫長,四周無光。
&esp;&esp;冷峭的幾聲烏鴉叫聲,掛在天邊。
&esp;&esp;趙令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