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七八步的距離,蘇如意只覺得自己的腿好似灌了鉛,沉重得拔不動。
此時,蘇喬喬也看到蘇如意來了,在後面尖聲說道:“喲!殺人犯的妹妹來了!大家都小心點兒!別這也是個殺人犯!”
舒蘭馬上呵斥她道:“蘇喬喬,你別太過分了!如意的師父去世了,她現在難過得要死,你別戳她心窩了!再說,殺人的是她哥,跟她有什麼關係?”
蘇如意充耳不聞,邁著機械的步子,一步,又一步,終於來到了金大春的床前。
此時遺體已經被整理過了,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但腹部還是洇出了大量紅色液體的痕跡。
他雙目緊閉,額頭上的褶子,全都開了,平整光滑的額頭,就好像年畫上的老壽星似的。
蘇如意伸出顫抖的手,放在了他的頸動脈處。
沒有了絲毫的搏動。
她放出神識——
金大春渾身的血液,已經不再流動。
他的肺裡,不再呼入新鮮的空氣。
他的心臟,已經不再跳動了。
蘇如意後退一步,只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
她捂著嘴,不讓眼淚滴落在他老人家的身上。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不應該啊!
五哥怎麼會殺了金大夫?
她衝出門,拎起蘇喬喬:“是你看到我五哥殺了我師父?”
蘇喬喬十分鎮定,被她拎在半空依然拿腔拿調:“是啊!怎麼,難不成你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我?”
“除了你,還有誰看到了?!”
蘇如意的腦子還是十分清楚的,在這樣的悲痛之下,她清晰地問出了這句話。
“喏,她!”蘇喬喬指向人堆裡的丁秀萍。
一向被村人排擠的丁秀萍,因為目擊了這場所謂的“蘇鐵殺人案”,大家倒重視起她來,她甚至得到了一個凳子,能坐在那裡。
她的胳膊已經被胡亂包紮好了,但還是洇出了一些血跡,顯然是不知道哪個自告奮勇的傢伙的手筆。
蘇如意鬆開蘇喬喬,走到丁秀萍面前。
丁秀萍的眼神有點閃爍:“蘇鐵跟金大夫絆了幾句嘴,金大夫說出自己看到了蘇鐵殺丁家人,蘇鐵就對金大夫殺人滅口了,我去攔,他還給了我一刀!”
說著,還展示了一下胳膊。
蘇如意聽了這話,沉默了幾秒。
蘇鐵根本沒有殺丁家任何一個人,丁家那些人,全是她蘇如意殺的。
這個丁秀萍,在撒謊!
她為什麼要撒謊?
蘇如意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著丁秀萍。
她的身上,也濺了不少血跡。
難道,她才是兇手?!
很有這個可能!
但她為什麼也受傷了?
根據蘇喬喬和丁秀萍的證詞,很顯然蘇鐵也在命案現場。
那麼……他是不是動手搶丁秀萍手裡的刀了?
她的傷,難道是五哥搶刀的時候,誤傷的?
不管了!蘇如意心一橫——先把水攪渾再說!
她開口道:“丁秀萍,你為什麼還會跟我五哥在一起?我五哥已經知道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昨晚就跟你分手了!你的話,我真的很難相信!”
“譁——”
蘇如意這幾句話說完,人群就像開了鍋,各種聲音都鼎沸起來——
“丁秀萍懷孕了???”
“還不是蘇鐵的?那是誰的?”
“那可不好說!候選爹太多了!”
“誒,我想起來了,上個月我跟她一組除草,她就老犯惡心!”
“可不是嘛!我還以為她得了肝炎,都不敢跟她一個水桶喝水了!”
人們的目光,無一例外地聚焦在了丁秀萍的肚子上。
丁秀萍沒料到蘇如意這一招,登時整張臉變得通紅,整個人也頭暈目眩起來。
但她死死掐住大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六妹,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我肚子裡這個孩子,就是蘇鐵的!我們也根本沒有分手!你憑什麼這麼造謠汙衊我啊?”
蘇如意見她如此鎮定,又下了一劑猛藥:
“你乾的那些事,都要我一件件說出來嗎?
你去一次次三河縣找楚良安開落胎藥,這事你總不能抵賴吧?
那些年我五哥還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