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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酪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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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知你是可靠的,不會像某些部帥一樣,捨不得自己那點民人,把吃肉和自由看得比甚都重。況且,部落雖散,但齊民無需再上戰場,酋長亦可世代為高官,此不是很划算的買賣嗎?”

&esp;&esp;“太后所言極是。”

&esp;&esp;馮氏滿意地笑了笑,揮手叫道:“來人,上杏酪粥。”

&esp;&esp;多伽羅託水精盤而出,盤中有一金碗,內中粥色白如凝脂,米粒(穬麥米,大麥的一種)有類青玉。她一語不發地步至族叔席前,他開始還未認出她,一瞬間後,意識到來人是誰,不禁驚訝地看她,目光中,有些許羞恥和自恨。

&esp;&esp;少女亦看他,疑惑、鄙夷兼而有之,太后如此威脅,何不乾脆拔刃相向?就算是死,也無非戰死,可那難道不是武士的尋常結局麼?

&esp;&esp;正尷尬沉默間,主座突然開口:“清信女,你聞道阿叔的話了?”

&esp;&esp;原來如此,安排她進呈杏酪粥,是為了羞辱、離間兩人,且讓自己眼見新酋長的態度,好死了為阿爺平反的心。

&esp;&esp;言語不是利刃,卻可造成無形的死傷,損滅人的志氣與尊嚴。

&esp;&esp;她點點首,攥緊的拳指節發白。

&esp;&esp;“好了,此地已無你的差事,你跟著乙弗·肆虎去阿真廚尋些吃的吧。”

&esp;&esp;殿外立的挺拔消瘦的少郎,便是乙弗·肆虎,此阿叔之子。

&esp;&esp;二人被領到阿真廚,宮人離去後,肆虎問多伽羅:“你恨我阿爺奪去了你阿爺的地位嗎?”

&esp;&esp;她搖搖首,“阿爺死了,本就該有人來繼承大人之位,只是,阿叔面對太后。。。”

&esp;&esp;還未等她答完,他便切齒道:“可是我好恨他,他選擇了留下,享受富貴、承受屈辱,不是大丈夫所為。”

&esp;&esp;“郎君,清信女,來碗杏酪粥吧。”有人打斷道。

&esp;&esp;“不了,我只愛吃餅和肉。”乙弗·肆虎斷然拒絕。

&esp;&esp;“肆虎阿幹,你在嗎?在嗎?”不知從何處,拓拔若蹦蹦跳跳地跑來。

&esp;&esp;“小屁孩,又是你!”未長他多少的少年嫌棄道。

&esp;&esp;“我是皇弟唉,尊重一點嘛~”他也不惱,“多伽羅阿姊,數日不見,思念我否?”

&esp;&esp;“自然。”隨即憶起自己新的身分,她道,“還是稱我清信女吧,如今眾人都如此喚我。”

&esp;&esp;“可是世間清信女無數,而乙弗·多伽羅只有你一個呀。對了,今日有炙小豚!以雞子(雞蛋)黃塗之,以蜜刷之,超香超脆的,就快好啦!”

&esp;&esp;“你乳孃未一起來嗎?”

&esp;&esp;“她啊,我把她甩開了。”他自豪道。

&esp;&esp;黃赤色的豚肉呈上,男孩大嚼起來,腮幫撐得鼓鼓,兩頰泛著油光。

&esp;&esp;“你看,你自己就是小豚嘛。”肆虎調侃。

&esp;&esp;“少來,我是上屆可汗的兒子,本屆可汗的阿弟,有資格做新可汗的那種,哼!”小阿若也不示弱。

&esp;&esp;三人少了長輩的約束,便命人搭了臨時穹廬,於其中大吃特吃起來,幾碗發酵的乳飲過後,少郎引聲長歌,男孩亦不時和之,“狼嚎”陣陣,可笑可愛。

&esp;&esp;“來日,你若有種稱汗,我定舉族支援。”前者舉杯爽朗道。

&esp;&esp;“當然有啦!我身上可是流著拓拔和乙弗兩部的血呢。”後者打了個飽嗝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