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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兩年後,倒黴鬼李夫人誕下了第一個皇子——拓拔宏,天下大赦。
&esp;&esp;不出一年,她便被以“子貴母死”的名義賜死,未享到半點儲貳之母的尊榮,而太子則由太后躬親扶養。
&esp;&esp;此時,“漏網之魚”——小女郎乙弗·多伽羅住居武州山腳,已有近四年了。
&esp;&esp;自阿爺死前半年多,其盟友丘林·金閭莫名死在外放的途中時,阿孃便將她寄養於石窟寺中。
&esp;&esp;父母雙亡後,乳孃與其夫以佛圖戶(民犯重罪及官奴以為佛圖戶,以供諸寺掃灑,歲兼營田輸粟)的身份,遷至寺院附近,將她抱來鞠育。
&esp;&esp;由於乙弗夫人生前是重要的供養人,並與本寺創始人——高僧曇曜過從甚密,故“一家三口”得到不少照拂,少女也無需像他人一般勤於執役。
&esp;&esp;平日裡,她不是跟著小沙門、小比丘尼一起聽經上課,就是同阿翁入山採野物、打獵,抑或去山谷北面的石壁,觀工匠開鑿窟龕,鐫造佛像。
&esp;&esp;有時,也在附近的林間閒逛,由於寺院佛圖戶眾多,此間猛獸極少出沒,只有野鳥、猿猴與食草的小獸,她常用兒童使的小木弓射之,有時中、有時不中。
&esp;&esp;儘管養父母並未明確相告家中變故的緣由,但早已不是幼兒的她,無需太久就猜出發生了什麼。
&esp;&esp;對於阿爺,她無太多眷慕,因他一直都極威嚴、極疏遠,令年幼的她畏懼、惶恐。阿孃待她要好得多,可隨乳孃長大的少女,自是與後者更親密。
&esp;&esp;此一狀況,反讓她於家破人亡後,精神上未遭受過大的打擊,不至一蹶不振、終日徬徨。
&esp;&esp;多伽羅晶亮的目中,只多了幾分與年齒不符的倔強,與偶爾現出的、或可讀作哀傷的空洞。
&esp;&esp;“劉宋忒小氣,我幾次向彼等求星書,都不允,好像分享點天文知識就要命似的,其實還不都是西域或天竺傳來的。”武州山的山林小路間,一個著杖前行的青年道。
&esp;&esp;“彼等外強中乾,北伐中原無門,再回不到以前赫赫煌煌的魏晉帝國了。不過麼,彼遙在江左,又與我等有舊,不失為合作牽制拓拔人的好夥伴。”另一個年長的道。
&esp;&esp;“前方有溪水,我已聞潺潺聲!耶,終於得以解渴了!”另一人叫道。
&esp;&esp;一行七八人,快步行到溪畔,盛了水,紛紛歡暢飲起來。
&esp;&esp;“代地暑熱真毒,還是青海好哇。”一人洗面後感慨。
&esp;&esp;“那是你未去過建康(今南京),彼處的毒暑倒真能殺人。”
&esp;&esp;“是麼,若此,個南朝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esp;&esp;“誰知,反正戰鬥力是愈來愈差了,合該就是蚊蚋咬的。。。”
&esp;&esp;正談笑間,突聞“嗺”的一聲,伴隨著一聲痛鳴,一隻野鴨落到溪中,身上還插著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