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粉白的面頰紅了紅,繼續道:“那高人偏不知怎麼相中了我和年畫二人,說在我們二人當中擇一個給少爺當妻子,少爺將來必定福壽綿延、子孫滿堂。
年畫聽了這話就動起歪心思,為搶奪先機,斷我的後路,竟直接在少爺的飯菜里加了些下流的藥物,所幸夫人發現得及時,尚未釀成大錯。
夫人仁慈,沒有動家法,只罵了她幾句,要將她發賣出去,誰知她性情剛烈,牙婆來領人的前一晚,穿著給自己縫的嫁衣跳湖了。”
“年畫一死,府中就鬧了水鬼,夫人和老爺都……”
珍珠掩面欲泣。
沈搖光道:“你真不知那高人為何獨獨相中你和年畫二人?”
珍珠被問得一噎,搖搖頭:“不知。”
沈搖光撇了撇嘴,還想再說,屋外突然響起一聲尖叫。
蕭天權第一個衝了出去。
沈搖光本想跟著衝出去的,又想到自己還在謝司危的面前扮瞎子,於是伸長雙臂裝模作樣地摸了出去。
大白吐槽:“叫你成天裝瞎子,累不累!”
叫聲來自一名獵妖師,比他們師兄妹早一天進府,喚作孫大福。
本是半夜來碰碰運氣,真叫他與水鬼撞了個正著。
水鬼道行高,孫大福掏出來的符紙來不及燒,脖子便被長髮絞住,人飄在了半空中,符紙嘩啦啦散落一地,身下早已嚇得失禁,淅淅瀝瀝的尿水溼了褲子。
珍珠羞得叫了一聲,捂住雙眼。
“孽障,休得傷人!”
蕭天權並起雙指,劃了道劍訣,身後的劍匣“咔”
的一聲開啟,飛出把殘破的劍。
劍雖殘破,來勢洶洶,如一道流星,劃出漂亮的弧線,衝著女鬼而去。
女鬼長髮烏黑,蜿蜿蜒蜒拖到地上,無限生長,似無數遊走的蛇,虯結蠕動著。
一般來說,生前是什麼穿戴,死後就是什麼穿戴。
這女子身上穿的根本不是珍珠說的紅嫁衣,而是件慘白的素衣,小腹微凸,渾身上下溼噠噠地滴著水。
空氣裡泛著股溼冷的氣息,地上、牆上、石階上到處都是水漬,無處下腳,沈搖光抱著柱子,爬到欄杆上。
這裡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府中的其他獵妖師,不消片刻,人影陸陸續續趕來,加入這場戰鬥。
謝家報酬給的豐厚,誰都想分一杯羹。
然而他們都低估了女鬼的修為,眨眼間,獵妖師們如天女散花般飛落出去,只剩下蕭天權一人苦戰。
蕭天權所使殘劍,便是原書裡的星辰劍,星辰劍是集星辰碎片鍛造而成,擁有無上的力量,可惜在四年前的那場星辰派大亂中,劍刃被毀,力量削去大半。
整個謝府的上空籠罩著一層怨氣,大霧潑天,簷下昏黃的燭火,彷彿黃泉路上飄曳的幽冥鬼火,地上的水越積越多,像是要將整個謝府都淹了。
“年畫,是你嗎?”
珍珠跌跌撞撞衝出去,“年畫,謝家對我們不薄,是你自己投水自盡,怨不得夫人和老爺,你不要再害他們了。”
“嘎嘎。”
大白拍著翅膀,同樣跳到欄杆上,與沈搖光並排蹲著,“小七,主線任務已釋出,請在一個月內引導主角查清謝府水鬼真相,幫助主角提升威望。”
從地底滲出的水已經沒過珍珠的腳踝,冰涼刺骨,叫她生生打了個寒顫,密密麻麻的黑色長髮,順著她的腿攀至她的肩頭,纏上她的脖子。
珍珠被勒得呼吸一滯:“咳咳。”
“珍珠姑娘,退後。”
蕭天權見狀,操縱著星辰劍飛起,劍氣橫掃整個院落,齊根斬斷了纏住珍珠的頭髮。
失去長髮的遮掩,所有人在同一時刻看清了女鬼的臉。
生前應該是一張秀氣溫婉的臉,死了已久的緣故,膚色是毫無血色的蒼白,細長的眉毛下,兩丸烏黑的瞳孔淬滿怨毒和仇恨。
“不是她!”
珍珠花容失色,指著那張臉連聲大叫,“不是她!
不是她!”
“是她。”
謝司危若有所思地呢喃一句,撿了把劍,提在手中。
“謝公子,你在哪,千萬躲好,不要被找到了,你是這棟宅子的主人,這邪祟怕是生前有冤,衝著你來的。”
沈搖光突然大喝一聲。
她這一喊,相當於提醒邪祟仇人是謝司危,把謝司危樹成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