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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哥哥使詐

即墨雲臺微微仰眸,泛水細眸於即墨江年面上失神逡巡,忘形一讚:“髧彼兩髦,實維我儀……”

即墨江年蹙眉,眼中殺氣一閃而逝。

即墨雲臺醒神,倏忽一笑,“多年未見哥哥,哥哥益發丰神俊朗,全然不負雲臺我日思夜念。今見哥哥卻要打生打死,教雲臺情何以堪?”

“雲臺是不忍傷了本王,還是怕本王傷了你?”即墨江年再近一步,低頭湊近,兄弟二人臉險貼臉。

望著近在咫尺,雖是含笑卻威懾滿滿的臉,即墨雲臺不退反進。

他鼻尖幾將貼上即墨江年的唇,紅唇微張,喘氣幽聲:“既然哥哥想欺負雲臺,雲臺就任哥哥欺負,只求哥哥下手輕些,雲臺怕疼!”

即墨江年伸出一根手指戳至他額頭,將這張柔美且邪氣的臉推遠,略一偏頭笑道:“本王定會好好疼你!”

說完,他越過即墨雲臺,領著趙正奇及隨來的宮侍揚長而去。

即墨雲臺斂盡一臉媚色,手指繞上耳畔的垂纓帶,面無表情輕聲一嗤。

……

時近酉時,永安宮外車粼馬蕭,冠蓋如雲,介冑生輝。

京城裡文武百官齊至,朱紫淺綠朝服混雜,若百花間向葉中開,一派萬綠千紫的熱鬧場景。

守歲宴設於太掖池畔的麟德殿。

百官被宮侍引領,就著震耳的絲竹與鼓樂聲,進入高深寬廣的大殿,殿內燈火輝煌。

筵席當殿左右兩分陳,其上金器玉皿堆疊,自是珍饈佳餚,玉液瓊漿齊備。

筵席中間空出寬廣的殿庭,稍時百官便當一面飲酒吃宴,一面欣賞儺戲與歌舞。

帝座階下,左右兩邊近設兩席,一左一右,自是兩位皇子坐席。

安王入殿,被官侍引入左席,放目一望對席陌生而又威嚴的哥哥,他緩一挑眉。

此是即墨江年二十五年以來初次參與守歲宴,他為次子,而上唐由來以左為尊——所以?

即墨雲臺心下生喜,目光熱忱朝帝座之上那隻老狐狸望去,卻見老狐狸目光落在即墨江年身上。

他眸光隨之淡下,一掀衣袍坐下,恰即墨江年望來,他便手執了白玉杯,雙手高擎向即墨江年隔空敬酒。

即墨江年單手執杯隨意一揚,仰頭傾盡,目光隨之挪開,漫不經心緩掃全殿——

左右兩側各有筵席數排,三部六省官員俱在,朱紫與淺綠色朝服官員依品階而座,不以立場而分。

即墨江年一嘆,縱他有千里眼,也難辯誰人是沈氏一系,箇中少不了參與對他行構陷之事的人。

他目光上覷帝座上的老皇帝,老皇帝正滿面紅光接受百官絡繹來拜。

老皇帝說滿朝文武半數為沈氏一系,自己窮極一生沒將這夥“飛禽走獸”拿捏好,卻讓他收為己用,會否太高看了他?

待官員落座齊完,太常侍少卿及眾禮官領引朝儀,帶官員拱手朝帝座齊誦賀詞,再三叩九拜後,殿內奏響肅穆而悠揚的九部樂。

未舉酒食先驅魔除祟——大儺舞乃為上唐國年年歲宴之重頭戲。

戴紅赤、玄青神鬼面具,著黑褲紅衣,披頭散髮的百位太常侍官員,踏著詭異的步伐舞入當殿。

就著節奏有序的鼓點,浸於玄秘的絲竹,他們或手執薄鼓,或高擎旗幡,手舞足蹈,或滿場散開急追,或居中堆疊擺陣。

似是在尋鬼覓怪,又似在驅魔除祟……

一舞綿長,於文武百官目不轉睛中,儺舞跳畢。

太常寺卿又領著部下各官手捧詔令,說了番趨吉避凶、昭告天地鬼神的話,隨之霓裳羽衣宮曲蕩天奏響。

百官齊拜後,宮宴正式開始……

推杯論盞中,教坊司屬下——千百身姿曼妙的舞姬如柳拂水入殿。

舞姬頭戴步搖之冠,身著緋色之裳,肩纏如霞帔帛,旋如迴風弄雪,蹈如洛神拜水。

跳珠撼玉的絲竹聲裡,她們明眸善睞,隨舞隨笑,時時媚掃全殿——教初觀宮舞的即墨江年看入了神。

他頰生潮紅,心頭煩亂,身子燥熱,時時手扒領口以散熱。

偏眼前這些曼妙起舞的女子,時時朝他煙視媚行而顧,教他頭昏眼花,漸全看成了宋卿月的影子。

他用力一搖頭取幾分清醒,垂睫一看手中酒,淡問身邊宦者,“此酒為何?”

即墨江年由來好酒量,於邊關時與將士拼酒未嘗一醉,偏卻今夜不耐,早早有了三分醉意。

宦侍忙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