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之所以不亂,正因國中物價平穩,若強行向商戶徵稅……”
即墨江年望著他輕輕一嘆:“朕一不搶,二不徵……朕借錢!”
說完,他滿是血絲的眼眸輕輕闔上,神情疲憊。
短短半年時間,他一要安內,二要平亂,三還掛著陷身敵境的宋卿月,已熬得兩鬢憑添白髮。
孫鴻光愣了一愣,遂一掀官袍驚喜拜下,高呼:“陛下聖明!”
李光明也愣了愣,隨呼:“陛下聖明!”
隨之,百官齊拜齊頌。
他揮了揮手,緩聲:“李愛卿出身商戶,又大力推行新科舉士政策,於商戶間頗有好名,聯絡商戶便由李愛卿著手。至於如何借,借多少,又予借錢的商戶多少利,便由孫老愛卿攜同戶部官員來定。”
二官彼此望了一眼,齊齊應聲。
散朝後,於龍首山的麒德殿內,即墨江年召來石承賢,蔡佑良。
背身立於暖殿的花窗前,望著山腳下積銀的宮殿,他道:“路徑可已選好?”
石承賢擰了一擰眉,一撩被身的玄色披風跪下,拱手沉聲:“今非昔比,陛下三思!”
頭也未回地,即墨江年沉道:“朕問的是,路徑可已選好?”
一畔的蔡佑良也一提袍擺跪下,拱手柔聲:“陛下身後不僅有文武百官,還有千千萬萬的百姓,上唐之萬里江川。若入敵境,兇險莫測……”
霍地轉身,即墨江年點頭頻頻,笑中帶怒:“想是你二人屁股癢了,今日特來找打……”
石承賢拱手不收,強硬道:“定州防衛森嚴,陛下卻執意前往。臣等若防護不力,致陛下陷於危境成了千古罪人……倒莫如陛下現在就將臣打死。”
蔡佑良咳了一咳,亦拱手不收,“臣附議!”
即墨江年朗目怒睜,瞪著二人,胸口起伏頻頻……
早在一月前,樞密院派人四出關隴、河東三地,最終確定了宋卿月下落,正是陷身於定州。
彼時,他就欲暗中前往,卻被國事拖得不能抽身半步。
加之樞密院呈報,說是定州防守森嚴,不便進入,便一拖拖到現在。
他已身為帝王,身上干係萬千,早已行動不能隨心,便命石蔡二使精化路線,儘量挑選安穩路徑去定州。
今日得閒,召來二人詢問,二人卻耍無賴討打,他安能不氣?
他昨夜做了一個夢,思忖一夜……莫非卿月已經產子?
按宋卿月孕期推斷,三月後方是分娩之期。
他見過衛菡早產的情形,若宋卿月果真似衛菡般早產,他簡直不敢想象宋卿月經歷了何樣的兇險!
是以,無論夢境真假,那定州——他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