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百花吐蕊的春日裡,衛菡率領親衛來了饒陽,還帶來一個身姿清秀的將軍。
未及看清陌生將軍面容,宋卿月撲向衛菡,重重撞入衛菡懷裡,衛菡大笑著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垂眸望她,衛菡狹促衝她一擠眼,“美人兒看著越發誘人,看得本將軍春心大動。”
她雙手吊著衛菡的頸子,媚眼如絲:“妾身柔弱,望將軍憐愛。”
“咳咳!”
見二女形容無端,兩聲輕咳,自那位清秀將軍的嗓子眼裡擠出。
衛菡笑嘻嘻將她放下,她整了整身裳,才向那位清秀將軍望去。
將軍隨之一揖:“末將林天和,見過皇后殿下。”
她怔怔把將軍上上下下一陣打量,待認出他,霎時漲紅了臉,忙回揖:“原是林先生!”
……
因林天和受傷不得隨軍出征,即墨江年便要衛菡與他,留於關隴、河東納降、整治事務。
忙活了小半年,衛菡與林天和,方平定了一些負隅頑抗的城邑,將關隴、河東蕩平。
也才得了空閒,帶林天和來饒陽,看望她和玉衡。
當日夜裡,饒陽太守府中大排宴席,款待衛菡帶來的兵將與林天和。
席間,宋卿月自是反覆不斷地向林天和道謝,同林天和說起那些艱難的日子。
衛菡這才知曉,原來林天和與宋卿月、即墨江年之間,發生的那些個,倒黴又好笑的往事。
也是今夜才知,即墨江年要飯要到林天和眼前,求醫求到林天和門上的詳細情形。
當宋卿月緩緩講起,即墨江年為她討食時的低聲下氣,杏眸裡包起了淚花,聽得衛菡不勝唏噓。
仰盡一杯酒,衛菡酸道:“難怪我搶不走他的心,原他早就對你死心塌地了。”
林天和當然知曉衛菡的風流逸事,知曉她曾覬覦過皇帝。
聽她舊願重提,緊張了語氣道:“有我這一顆心便夠了,要那麼多心做甚,貪多嚼不爛。”
衛菡扭頭望他,衝他“嘿嘿”大笑。
宋卿月看著情形異樣的兩人,便想起表哥宋玉書,忍下心頭酸楚,絕口不提。
後二女說起彼此產子時的情形,皆為彼此捏了一把冷汗。
衛菡挺著孕肚出征,臨陣動了胎氣,又陷於敵軍包圍,若無即墨江年趕來,必是一屍兩命……
那年雪夜,宋卿月設陷誘沈安青吐露真言,卻也令沈安青下了殺手。
若非她機敏,說動了即墨雲臺為她善後,想必亦是後果難料……
宋卿月問:“我那小侄女,她叫什麼名字?”
衛菡手中晃著酒杯,黯淡著星眸,啞聲:“她叫念玉,早你那兒子玉衡兩月出生!”
宋卿月紅了眼眶……念玉,念玉,懷念宋玉書。
她見衛菡與林天和熟絡親密,還道衛菡心中早已沒了表哥,原來並非如此。
雖她替表哥惋惜,但衛菡年紀尚輕,她總不能任衛菡為表哥守寡一輩子。
林天和善良大義,拖刀上馬能戰,翻身下馬能醫,是為良配。
林和天也是此時方知,衛菡口中俊美的小郎中,原是宋卿月的遠房表哥。
隨後言語和行為之間,便留了頗多餘地,與衛菡拉開一些距離,免教宋卿月難受。
半醉之際,宋卿月喚來玉衡,手指衛菡哄道:“這是你嬸嬸,叫嬸嬸!”
玉衡方滿一歲,口齒不清,眼招子和腦子卻頗為機靈。
他爬上衛菡膝頭,親親熱熱地親了衛菡一口,奶聲奶聲地叫:“醒醒!”
衛菡一把將他抱起,驚訝地捧著他的小臉,將他認認真真打量。
隨之如狼似虎地猛啃玉衡,大聲狼笑,很是猥瑣。
“你跟你那冷臉爹爹一個模樣,你爹不讓嬸嬸親,那嬸嬸就親你,桀桀桀桀……嗷嗷嗷……嬸嬸要親死你……”
玉衡起初被衛菡逗得“咯咯”大笑,無奈衛菡無休無止地啃他,笑容便漸顯勉強。
後面委實受不住,奶糰子一臉尷尬地推動衛菡的臉,扭頭望著宋卿月,露出求救的目光。
宋卿月雙手捂上了眼睛,不願意救兒子,卻也實在沒眼看。
林天和看著玉衡,目光意味深長。
……
住了幾日之後,衛菡帶林天和啟程。
宋卿月送走衛菡和林天和時,衛菡說,等手頭事情辦完,要帶女兒念玉來饒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