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應他,她埋首整理衣衫時,即墨江年手慌腳亂地搶先穿好。
待她走到門口,他快步走到她身後,從後面擁住她,久久不願撒手。
宋卿月黯一闔目。
背後,即墨江年緊貼著的身軀熱似一團火,又似一座她負在背上、卸不掉的大山……
默了默,她輕摳小腹前扣得牢牢的大手,“鬆手吧!太晚了會被人察覺,你會處境不妙,我處境也會不妙。”
即墨江年闔著眼,俯下頭,將臉埋於她鬢間,貪婪嗅著她髮絲的清香,不願撒手。
“即墨江年,撒手!”她沉聲。
即墨江年啟眸,移唇於她耳垂溫柔一吻,啞聲:“明日才能見到你,怎麼辦……我現在就想你了。”
明明宋卿月就在他懷裡,他卻若抱了滿懷秋風,只怕一個鬆手,她就會彌散於無形。
明明才激烈地纏綿過,卻緩解不了他半分相思,除非與她攜手一生,埋於同一座陵墓,他才安心。
宋卿月大力將他的手掰開。他沒有掙扎,戀戀不捨鬆開手。
於她開啟房門的霎那,他呼吸一窒,心頭一空,又伸手將她摟回。
掰過她的身子,捏起她的下頷,於她唇上重重一啄,他脫口:“明日你要快些來見我!否則,我會找上崔府去。”
說完即悔,他好像又威脅她了!
宋卿月無聲看著他深邃的眼睛,狠了狠心,推開他,跨出房門。
走出客棧的門,駐足於客棧樓下,她感覺後腦生異。
纖手兩分帷帽輕紗,她抬頭上望……
二樓那間客房花窗的窗紗,掀開著一道縫,即墨江年半張臉鑲於花窗上。臉上硬朗的線條,勾勒出她望之心悸的側顏。
他濃眉深蹙,眼眸深深望著她,眸子裡滿是依戀和不安。
宋卿月長睫輕輕一顫,雙手將帷帽輕紗闔攏,轉身走遠……
即墨江年的目光一直咬在宋卿月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遠處的漫天紅霞裡。
房門被輕輕叩響,“吱呀”一聲開啟,閃入兩個身影。
布衣斗笠的石蔡二使齊齊拱手……
蔡佑良搶先開口,報的算是喜訊:“啟稟陛下,宋娘子聰慧,來時一路無人尾隨,去時一路亦安。”
即墨江年頭也未回地駁斥:“是皇后!”
蔡佑良吃了癟,握拳抵鼻輕咳一聲,改口:“對,是皇后。”
石承賢嘴角挑起一抹嘲笑,拱手向皇帝,報的卻是急訊。
“啟稟陛下,方才得了訊息,南闐攻勢兇猛稠密,怕是沙洲危殆。”
即墨江年手一鬆,放下簾子,無聲闔目。
沙洲危殆?沙洲三面環水,易守難攻,又有郭老都護坐鎮,再難也得撐到他辦完手頭事。
啟目,他望向石承賢道:“修書一封,調京中十萬兵力支援沙洲。”
石承賢閃了一閃眸子,應道:“肅州城外堵著隴右節度使的十萬大軍,過不去,莫不要打進去?”
即墨江年朗目微微一眯,似笑非笑一彎嘴角,一揚下頷:“打什麼打?飛過去便是。”
石承賢微愕,眸色一沉:“飛過去?十萬人怎麼飛,又沒長翅膀?”
蔡佑良撇了一撇嘴,回嘲:“石主使在樓下曬了一日太陽,曬迷糊了?自然是要打過去的。”
石承賢將嘴抿成了一條線,板起了臉。
即墨江年手上整著凌亂的衣衫,低頭繫著腰封道:“辦完事,你二人去街上買些小玩意回來。”
蔡佑良不解,“小玩意兒?什麼樣的小玩意兒?做什麼用的?”
“一歲小童喜歡的把件、玩物,喜歡吃的零嘴,喜歡的……”
即墨江年手上停下,面色艱難,沉吟:“你二人看著辦,朕也不懂一歲稚子都喜歡些什麼。”
石承緊張地嚥了一口唾沫,眼神灼灼明亮起來,“可是為皇子備的?”
蔡佑良合握了雙手磋磨,呼吸輕促,“時間過得可真快,小皇子竟然一歲了?也不知是何模樣?”
即墨江年轉到榻邊大馬金刀坐下,雙手撐膝,陷於沉思,心跳如狂。
他有兒子了,明日就能見到兒子了,兒子將近一歲、能走能叫爹了……
兒子名即墨玉衡,長得像他,性子像他……
兒子脾性不好,喜歡罵罵咧咧……他眉頭一蹙,疑惑……黃口小兒,吐字不清,怎麼個罵罵咧咧法?
石蔡二人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