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禮當為你讓路。”
新郎笑得益發眉目璀璨,拱手再揖:“多謝將軍免去小民誤了吉時之憂!”
遞還酒杯給新郎子的僕奴後,即墨江年後衝親衛一揮手,朗聲:“傳令,著大軍靠邊讓道!”
令傳下去,稍後,綿長的軍隊勒馬向長街兩邊分靠,為這支娶親的隊伍讓出中間寬敞的大街。
娶親隊伍隨之復得緩緩前行,那頂八人抬著的喜轎亦緩緩接近。
震天的喜樂聲裡,新郎準備返回娶親隊伍,提高聲量朗聲:“小民崔康時,不知將軍高名貴姓?往後若有機緣再遇,崔某定報將軍今日讓道之恩!”
即墨江年笑望從他面前緩緩抬過的喜轎,朗聲:“即墨江年!”
明日過後,他死而復生、帶兵入京的訊息便會傳開——所以,他的名字無需再藏!
“即、即墨江年……”震耳的鎖吶聲裡,崔康時依舊聽清這個名字。
他眼前這位身高魁碩,威風凜凜,相貌堂堂之人,便是傳說裡威震邊關的靖西王?
便是沈氏嘴裡——死得不能再死的即墨江年?
電光火閃的剎那,崔康時想起他向安王許下的諾,再恍神一看眼前的靖王,頭目一陣暈眩,身形幾晃,險些站不住腳。
身後的僕奴還道他吃了冷酒禁不住,忙上前將他托住。
其後,崔康時便不記得,他是如何向靖王道的別,又如何翻身上的馬。
騎馬畔行於喜轎一側,崔康時回首久久,凝望大雪中靜立的即墨江年……
風裡雪裡,即墨江年目送這支娶親隊伍。
將才那頂喜轎路過他身前時,他明眼瞧見那轎簾微微掀開一道縫。
想了想,他大概猜到,應許是轎中的喜娘子聽說撞了大軍,又見新郎前來與他接洽,久不歸隊,心下擔憂著急!
只那道細縫掀開久久,久久也未闔上。
即墨江年便低頭自顧一番。
他今天甲冑齊備,腰劍鋥亮,許是殺氣太重,讓轎中的喜娘子看呆。
再抬起頭望向那花轎時,細縫已經闔上……
即墨江年不禁感慨,轎中的女子還真是有福之女。
那位新郎子相貌俊秀,氣質溫雅,嫁與這樣的男子不虧。
且這綿長十數里的娶親隊伍,陣仗浩大,顯然家境不俗,嫁與這樣的人家吃穿不愁。
等了良久,娶親隊伍才從大軍面前過盡,將士們這才重整隊伍,向皇城北面進發。
五千大軍於關外而言,可隨意安置,就地紮營,但於這天子腳下的皇城,卻不能隨意。
聖旨指示,要即墨江年帶著五千月泉精兵,暫居於北面的羽林軍北衙營地,可隨時聽候即墨江年調遣。
即墨江年自然欣然接受。
他那靖王府早已被查封,別說這五千精兵,他自己也暫時無落腳之處。
待安置了兵將們,他先要去找到兵部尚書衛公晁,帶上那位俘虜來的南闐要員,入宮去見他那位冷面冷心的父皇。
只他帶領大軍剛到皇城北面的遠郊,待要入了北衙的營門時,卻見一位護送衛菡的府兵打馬飛奔而至。
馬未勒穩,府兵便翻身下馬,於雪地上遙遙向他滑跪而來,扯著嗓子高報:“報……女公子要某通稟靖王!”
此前一入城門,衛菡便由衛府府衛護著,往杏芳堂大街駛去。
眼下派人急急來報……何事?
即墨江年一驚,只道衛菡出事,沉斂了眉目,翻身下馬沉聲:“說!”
府衛高聲道:“女公子要某稟告靖王,靖王讓她看守的人看不住了!”
即墨江年心驀地一緊,上前一步,將府衛從地上揪著領子扯起,顫聲:“什麼意思?說清楚!”
府衛被他大力一提,驚得腦子一亂,口中胡亂道:“女公子說,那個叫宋什麼的女子,今日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