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圓軟凳上。
宋卿月也趕忙起身,站到宋玉書身後。
有宮娥遞來沾了水的溼帕,宋玉書接過反覆拭手,宋卿月面前也呈來溼帕,她也拭過。
隨即,幔子掀開一道縫,一隻皓如凝雪的腕子伸出,由宮娥托住。
宋玉書小心翼翼伸出手,四指輕輕按於皇后?腕,闔了雙目,細細體味。
整個殿內靜?無聲,靜得宋卿月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來前她興奮一夜,想著與這位獨得聖寵的異域皇后寒暄上,拉上家常,博她一笑。
眼下看來,卻是她想多了!
皇后之尊與皇上並駕齊驅,她一個民間女子卻妄想一攀高枝?
忽地,紗幔內皇后懶洋洋出了聲:“姚女官,本宮要去萬春山一事,即墨承彥可允了?”
冷不丁一問,宋卿月駭了一跳。
皇后娘娘竟然直呼當今聖上名諱?她立時飛瞟了一眼引路的姚女官。
姚女官“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戰戰兢兢道:“回娘娘,陛下、陛下未允!”
說完,忙又補了一句:“陛下說,今日下了早朝就來向娘娘解釋!”
話音將落,宋玉書正拿著脈的手猛地抽走。
宋玉書一驚,呆伸著拿脈的手,神色茫然不知所措。
宋卿月急急一瞟,見紗幔內側臥著的皇后已坐起身子。
隨之,皇后赤足下榻,身子帶起一股風,撲向榻邊的雕花木架。
雙手大力一掃,頓時玉碎珠墜的聲音“叮噹,嘩啦”炸響一片。
歇斯底里的嘶吼聲響徹整座宮殿,“我是什麼?是他的囚徒?還是他的籠中鳥?”
宋玉書回過神,忙扯了她跪伏於地。
宮娥們急急忙忙撲向亂打亂砸的皇后,口中怯生生勸阻:“娘娘,娘娘息怒……”
“即墨承彥,你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宋卿月本道來攀龍附鳳,沒想會遇到這種場面,她將頭伏得低低,生怕被這暴怒的皇后遷怒。
正鬧得不可開交,忽傳來一聲宦官高喊:“皇上駕到!”
宋卿月身子一震,血立時往腦門上湧。
完了,她與宋玉書本是來為皇后看診,病未診罷,皇后卻犯起了瘋病。
撒瘋的皇后渾然不顧宦官通稟,連吼帶砸,於紗幔內活像個博命的困囚。
宋卿月顫抖著身子,驚得腦中一片空白。
須臾,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至她與宋玉書身後而止。
“陛下駕臨,不懂讓道?”
有宦官上來輕斥。
宋玉書醒過神,原是他與宋卿月跪伏的地方擋了聖上行道。
忙將宋卿月一扯,兄妹二人跪著退至邊側。
就是這挪位的剎那,有人舉步跨過宋卿月。
她抬頭,僅晃眼一瞟就看到此人的臉,頓時六神出位。
他身材高碩,劍眉朗目,寬額廣頤……
她怔怔出了聲,“柳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