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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互不嫌棄

取了乾糧,宋卿月跳下馬車。

於林間尋了塊陰涼地,坐到石頭上,背靠大樹啃起了幹餅子。

車廂內,柳無恙驀地大汗急出,高喚一聲“母妃”,霍地啟開眼簾。

驚魂四望後,他喘著氣,恍惚地撐起身子。

抬袖抹去滿額大汗,他目光透過車窗,落在林蔭間的宋卿月身上。

宋卿月手拿著幹餅子,正被噎得翻著白眼,拿手直順脖子。

“大熱的天,光吃幹餅不飲水?”

柳無恙自言自語。一轉眸子,見昨日在溪邊灌得滿滿當當的水囊。

拿起水囊跳下車,他拄著棍子向宋卿月走去。

宋卿月正被噎得難受,見他拿著水囊走來,遙遙就伸手向他。

接過後,她連往口中灌好一陣水,才將堵在喉管裡的餅子順下去。

長長撥出一口鬆快的氣,她淡道:“謝啦!”

那口餅雖順下去了,但水也喝飽了。

她將手頭未吃完的餅往地上一丟,指了指身邊的包袱。

“裡面全是餅子,可比你做花子時富裕多了,你想吃幾個便吃幾個!”

柳無恙蜷著傷腿,艱難彎下腰,將地上那半張餅撿起來,尋了根靠近她的樹坐下。

宋卿月瞪大眼睛,震驚:“那餅我咬過了!”

柳無恙也沒管餅上沾了土,直接就送到嘴邊咬了一口,一面嚼一面道:“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得見人煙,能省一塊是一塊。”

再一望她,一指她手中水囊,自若道:“這水囊我喝過,誰也別嫌棄誰!”

宋卿月一望手中水囊,立時抬起袖子狠狠抹了一把嘴。

柳無恙也沒在意,向她一伸手,她便將水囊扔了過去。

望著幹嚼餅子,大口喝水的柳無恙,宋卿月倚著樹幹問:“方才你夢中叫一個名穆非的人,是你什麼人?”

柳無恙一口水沒咽順,立時嗆咳起來。

待平息了些,他望向一臉好奇的宋卿月,正色道:“我這人素來不喜撒謊,你便也莫問!”

宋卿月碰了個軟釘子,一扭頭冷哼:“誰稀罕聽!”

柳無恙放下水囊,小口撕著餅子吃,許是不忍宋卿月被駁了面子,補充:“我的事,你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

“你指定是個江洋大盜!”宋卿月拍拍屁股站起身,往馬兒走去。

柳無恙苦澀一搖頭,倚著樹幹,靜看她牽著馬,消失在林間斑駁的金色夕陽裡。

“我聽到前方有水聲,去飲飲馬!”

她還是遙遙知會了一聲。

柳無恙抬手一摸懷間,那隻織綿繡花的錢袋還在。

有此物在懷,便她不說,他也不怕她跑了!

宋卿月飲馬回來時,柳無恙已坐在車頭等著。

等她給馬餵過豆餅,收拾好物件套好馬,柳無恙道:“上車廂裡去,我來趕車。”

宋卿月已被顛得渾身痠疼,巴不得聽到這句話。

坐在輕搖慢晃的車廂裡,她望著落下青山的夕陽,輕聲:“柳無恙,你不怕嗎?”

馬蹄嗒噠聲裡,柳無恙淡聲:“怕什麼?”

她掀開前簾,忽閃著眼睛好奇問:“昨夜,你沒點燈趕了一夜的路,也不怕道上遇鬼?”

柳無恙輕聲:“比鬼還可怕的東西多了,比如人心……”

許是被話觸動,宋卿月有一霎失神,“你有害怕的人?”

柳無恙鼻中輕嗤:“活了二十五年,只有人怕我,我還未怕過人!”

宋卿月大笑,不屑:“說什麼大話呢?不怕還訛上我同往上京?”

柳無恙扭回頭,一瞥滿臉機靈的她,淡笑道:“你是東陽本地人,於這一路境況比我熟悉。”

“不,你是怕我報官,拿著錢袋逼我同行就是為了控制我。”宋卿月滿臉不快。

柳無恙扭回頭,輕輕一扯嘴角:“算你識相!”

“哎,臭花子,”宋卿月往前挪了挪,伸出手一拍他的後背,“你到底犯了什麼事?”

柳無恙微顰了眉,口氣不悅道:“我說過別打聽我的事,知道了對你沒好處!”

宋卿月便又碰了一鼻子灰,不滿地衝他後背撇了撇嘴。

夜幕已上,繁星已布。

兩側樹影投於官道,影影綽綽,馬車若駛於陰霧重重的魔障裡。

宋卿月自廂內取出油燈,吹亮火摺子點亮燈,又牢牢繫於車棚前的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