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雕,相貌堂堂……
她杏眸閃閃,心若浸水,一點點沉淪,靜靜看他許久,直到入夢。
翌日,她是在柳無恙寬厚的背上醒來的。
何時他起的身,何時他起的程,她竟然全無知覺。
腳背時不時被碰觸,垂眸一看,柳無恙腰間果真掛著一串肉乾。
肉乾隨他跨步,一下一下敲在她腳背,也敲在她心上,敲得她心尖都軟了。
“柳無恙!”她輕聲,“放我下來,讓我試著走走?”
柳無恙微一側頭腳下未停,“我摸過了,早晨你又高熱了,還說了許多糊話!”
她微訝:“說糊話?為何不記得做了夢?”
柳無恙臉一紅,囁嚅:“你叫我名字好幾次,許是在夢裡罵我!”
宋卿月腦子裡記憶一閃,忽地想起,她確實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與柳無恙嬉戲在此前遇到的那片湖。
湖水微涼,可他緊貼的身子卻滾燙如火……
她一思及,眼皮一顫,抖著嗓子道:“可不是!想起來了,就是在夢裡罵你呢!”
“哦?”
柳無恙淡淡一哼,唇角不著痕跡微微一彎。
那些聽著讓人面紅耳燙的話,卻是她在罵人?
可畢竟人艱不折,未點破宋卿月,柳無恙只是悶頭趕路。
宋卿月這病情時緩時急,他又不是郞中,真怕將她死在半路上。
前路望不到盡,盛夏日炎炎,連帶官道上刮來的風都是熱的。
揹著宋卿月趕路,數日吃得盡是野菜野果,他體力難免有些透支。
只有於清晨薄霧裡趕路,才清涼舒爽些。
能多走一步是一步,只待有了人家將宋卿月治好,他心中這塊大石才能落地。
宋卿月雖小小軟軟一隻,可她的體溫卻滾燙,一點點燙軟他的心!
她父母雙亡本就孤苦,那般艱難處境被他訛上,錢袋又被他交給劫匪……
每每思及,他都後悔不已。
選誰不好,偏選上這苦命的宋卿月?
可誰讓她留的把柄那麼合適,又是那位不懂妻嬌、不賞妻美的、晏主簿的娘子?
活了二十五年,他未欠過人情。
只待宋卿月活著到了上京,連累她吃的苦,若她願意,他便用一生來還了!
說來,他還挺願意將餘生,送給背後這母老虎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