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恙一雙痴傻的星眸將她望著,嘴邊尤掛著蕈菇殘渣。
她忘了嫌髒,伸出被柳無恙咬得血淋淋的手指,輕輕將那殘渣抹掉。
手停在他唇邊,近近看著這張俊朗的臉,輕聲:“柳無恙,這人生可苦?”
柳無恙痴痴的星眸閃了一閃,啞聲:“宋卿月,你倒是不吐絲了,怎地臉上又長出花兒來了?”
他伸出手來,粗礪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眉,“這裡開的是合歡花……”
手腹微硌的厚繭下劃,划向她翹挺的鼻尖,“這裡開的是結香花……”
手指再下移撫上她嫩潤的唇,他目光痴痴,“這裡長的是什麼?不像是花,卻好生嬌豔……”
宋卿月握臉上劃拉的手,傻了眼!
“完了,蕈菇還未吐淨?”
待她想再掏柳無恙嗓子眼時,停在他臉上的手卻被他握得緊緊。
一個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喉頭“咕嚕”一聲,喃喃:“我沒吃飽,讓我咬上一口,只一口……”
宋卿月大睜著雙眼,心“通通”直跳,恍神看著柳無恙近得越來越近的臉。
一陣夜風恰過,拂冷她懵懂的頭腦,急急一推柳無恙。
可她根本推不動這重若小山的男子,手立時地上亂摸,摸到一塊石頭。
她想也不想,一石頭就砸到柳無恙頭上。
“噝!你,你這女人,怎麼地這麼狠心?”
柳無恙痛呼一聲,手撫頭頂。
他迷離的星眸也亮了,神情看著也不傻了,震驚看著身下的宋卿月。
“不過是嚇一嚇你,逗一逗你,你竟然和我動粗?”
逗一逗她?有這麼逗人的?
她紅眼怒目,手高高揚起,只是巴掌久久也打向柳無恙。
柳無恙將臉往她面前一伸,一闔目:“打吧打吧,反正你也是打順手了!”
宋卿月扭動身子推他,低喝:“死開!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
星光漫漫,灑了宋卿月一臉,她眼中帶淚,神情既怒又怯。
柳無恙鉗住她亂推的手,痴痴看她,輕道:“待到了上京,我給你好日子過吧!”
宋卿月卻痛呼一聲:“你捏疼我的手指了!”
他一驚,坐起身,將她的手拉到眼前,見宋卿月的手指上滿是血跡。
宋卿月罵道:“我若是么蛾子變的,你就是狗變的!”
他神色一痛,怔問:“我咬的?”
宋卿月委屈道:“我想給你催吐,卻被你咬得……唔!”
話未說完,流血的手指已被柳無恙送入嘴裡。
她瞪圓了眼,微張了嘴。
柳無恙含著她的傷指,輕裹慢吮後,幾翻取出,復又吮入。
等見傷指不再流血,他才鬆了口氣道:“老軍醫說唾沫能消炎,你也別嫌棄!”
一抬頭,藉著皎皎月光,見宋卿月口瞪口呆,很是震驚。
道她嫌髒,柳無恙便撩起袍角,將她的手指擦了又擦,無奈道:“當真嫌棄?女人還真是矯情!”
宋卿月哪是矯情?
她震驚於方才的溫潤軟嫩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抽回自己的手指,她紅著臉站起身,無聲無息回到方才躺著的那片乾草上。
緩緩蜷縮起身子,抱著餘溫猶存的手指陷入遐想。
柳無恙惱火道:“好了好了,算我的錯!我就不該咬你!”
見她只是不吱聲,他手軟腳軟地爬近她背後,心底泛起愧疚。
偎著她背後坐下,倚著石頭,他緩言慢語解釋:“大漠裡有毒蛇,也有毒蠍,若有人被咬了,我們都這般吮出血的!”
見宋卿月依舊不理他,他一嘆氣:“估摸是我吮得重了些,下次若你再傷,我輕些便是!”
宋卿月腦子裡濛濛的,哪聽見柳無恙說話。
她眼前亂晃的,是柳無恙的猿臂蜂腰,是滿肩背虯結的肌肉,是他堅實若鐵的胸膛……
這糙礪的漢子不由分說就上口,他是真不知女人就怕鬧這樣一出?
尤其像她這般被冷落於後宅,摸到男女之事那層紗,使終未能揭開的年輕女子!
任柳無恙在她背後絮叨求饒許久,待不再吱聲,她悄然一扭頭,見他竟然背倚石頭睡著了。
明明他眼下頭髮蓬亂,似初見般的流浪模樣,偏偏像一輪皓月般,臉上泛著乾淨的瑩光。
眉目若刻,鼻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