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華荷問道,她今年也已三十有七,但歲月對她卻格外優待,只在眼尾落下輕輕的兩筆。
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兩道紋路就像溫柔外露的痕跡。
樓涵潤盯著她怔愣了幾秒。
駱老夫人瞧見了打趣道:“這都十幾年的夫妻了,還這麼黏糊。”
駱華荷低頭抿了口茶,見樓涵潤還盯著自己不免有些羞惱,輕輕咳了兩聲。
樓涵潤回過神來:“應是聯絡的上,是我疏忽了,鶴兒年紀不小了,不能老一個人留在院裡。”
“那可不是?”老夫人接過話來,“這孩子本就性子內向,從小到大也就這麼一個玩的好的,不怪他夢裡也記起來。”
“夢裡?”樓涵潤將目光轉向樓行鶴,他好奇地問道,“夢見了什麼?”
樓行鶴莫名心裡一緊,許是年紀大了,有了些少年人的自尊,他並不想被父親這樣探視。
“並沒有什麼,只是偶然記起了這個名字。”
這時,拿著點心的樓行鵲從門外跑進來,看見一屋子的人。
“阿嬤,娘,吃!”她高興地喚起來。
小姑娘年紀不大,已經知道要分享了。
她被駱華荷抱在懷裡,屋內一時其樂融融。
好似方才一瞬間的冷凝全是樓行鶴的錯覺。
夢蝶
又是暴雨傾盆。
樓行鶴捧著一本書, 卻遲遲沒有翻頁。
昨個兒收了信,說是賀烈今日晌午就能到達宅院。
可從昨晚這雨就突然來了,下了一天也沒見有消停的意思。
他心下莫名的煩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期待的太久了。
屋內笨重的西洋鍾發出“鐺”的一聲, 一隻做工精巧的銅雀從中彈了出來, 發出悅耳的鳴叫聲。
樓行鶴抬眼,已是晚上八點了。
他將手中的書放下,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是張叔的聲音:“小少爺,賀烈到了。”
他猛地起身,膝蓋不小心磕到了桌腳。
他為何如此雀躍?
樓行鶴顧不得腿上的疼痛,一心只想見到等候多時的人。
他開啟房門, 就見簷廊轉角處有一位少年正闊步走來。
“賀烈哥哥……”
他低聲道。
愣神之間, 少年已經行至跟前。
少年劍眉星目, 雖還有幾分青澀, 但已經能看出鋒利的輪廓。
他微微低著頭, 仔細打量了樓行鶴一番,才道:“小少爺,你長大了呀。”
小少爺。
樓行鶴胸中湧起一股不知名的酸澀, 只燒得他喉嚨發堵。
這院內, 僕從幾十,都把樓行鶴稱作小少爺。
但為什麼只賀烈叫出來的不同?
賀烈伸出手指在樓行鶴面前晃了兩下:“怎麼老是發呆?”
“我一路趕來, 餓極了。”賀烈似乎是個極為不客氣的主,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往屋裡走, “飯都沒吃便趕來見你, 小少爺招待我一頓不過分吧?”
一旁的張叔極有眼力見:“賀先生這是哪裡話,我們少爺早早便吩咐我們準備好了飯菜, 一直溫著,就等著您呢!”
他說完連忙下去準備飯菜去了。
屋內只剩下樓行鶴和賀烈兩個人。
雖然剛才脫口而出了賀烈哥哥,但實際上樓行鶴並沒有想起什麼關於賀烈的記憶,他站在房間內,見到坐在椅子上的賀烈,反而有幾分拘謹。
見那模樣,賀烈不由發笑。
“小少爺,這是你的屋,怎麼好像你是客人似的?”
他說罷,樓行鶴才想起主人的職責,連忙要去給他倒茶。
“來,讓我看看。”賀烈道,“說來也怪,咱倆也得有九年沒見了,怎麼我見著你還是跟昨日見到你一樣。”
樓行鶴沒有說話。
他沒有對賀烈的記憶,卻覺得眼前的人親近無比。
“客房我已經派人收拾出來了,就在這邊過去第二間,若是你不喜歡,這院子裡的房你再挑一間。”他低著頭,有些訥訥地道,像是生怕惹了眼前之人不喜。
見他小媳婦似的模樣,賀烈便惡劣地想逗逗他。
“我就喜歡這間屋子,寬敞通透。”
“啊?”樓行鶴頓了頓,“那我明日便派人收拾收拾,今夜還得委屈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