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後就來,阿嬤也派人去接了。”
他頓了頓又問:“可有看見賀烈?”
駱華荷皺著眉搖頭,一旁的樓行鵲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反倒是走過來的桂姨接了話:“看到了,賀少爺在船下指揮著呢,這賊寇不知道時候就打到我們這兒了,碼頭人雜,夫人小姐還是先上船吧,二層已經收拾出來了。”
得到同意後,桂姨連忙領著駱華荷二人上船,見樓行鶴不動,又催促道:“少爺不一起去嗎?您病才好……”
駱華荷轉眼看了過來,樓行鶴突然道:“我去找賀烈。”
“哎喲!”桂姨叫了一聲,“賀少爺正帶著人裝貨呢,這幾艘船都是咱們的,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少爺還是上船上等著吧,待會兒賀少爺也會上這艘的。”
“不必,我先去找他。”
桂姨面上流露出擔憂的神色,一旁的駱華荷突然拉住了樓行鶴的衣襬:“鶴兒,留下來吧。”
樓月西安靜地回望著駱華荷,也不掙扎,卻也不說話。
半晌,她嘆了口氣,鬆開了他的衣襬。
“罷了。”
說去船下的樓月西卻悄悄返回了駱府。
偌大的府邸,裡面值錢的東西已經搬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搬不走的,屏風一撤,大堂內大型磚雕一覽無餘,和合二仙、麻姑拜壽,都在顯示著這個家族的繁榮與底蘊。
只是沒有屏風為擋,沒了寶瓶作襯,在只留桌椅的室內便顯出幾分淒涼。
樓月西徑直走了進去,院內已經沒有人了。
他去了書房,又回了自己的院落,甚至去了阿嬤所在的蘭雪苑,但是都沒找到樓涵潤的蹤影,卻在路過祠堂時,看見了推門而出的人影。
“你在這裡作甚?”樓涵潤站在臺階之上,負手而立,“你阿嬤我已派人送至碼頭。”
樓月西卻道:“你在找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樓涵潤身後掩住的門上。
“我並未在船上尋到賀烈,或許他跟著你。”樓月西繼續道,“你要放棄這個襯景,賀烈什麼時候能還給我?”
“既然已經決定要放棄這個襯景,為什麼拖到現在還不動手——這個襯景中,有什麼你不能丟下的?”
他像是在質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樓月西一邊說,一邊徑直上前,想要去推開祠堂大門,卻被樓涵潤抓住手腕甩了下去。
像是丟一個垃圾。
樓月西摔倒在臺階之下,吐出一口血來。
樓涵潤清瘦的身影站在臺階之上,他一向是文人的做派,就算是經商也是個儒商,此刻卻顯現出超乎常人的力量。
——這畢竟是他的襯景,其餘人不過是皮影罷了。
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賀烈缺了主魂……他的主魂是不是還在這個襯景之中!”樓月西抹去嘴邊的鮮血,又向臺階上走去,他嘴裡唸唸有詞,“他在這個門後是不是……”
“整個駱府,他只有這裡沒來過。他的主魂一定就在這裡……”
樓涵潤站在臺階之上,看著樓月西的眼神甚至帶上了一絲憐憫。
“我這不成器的兒子。”他俯下身來,“告訴我,鎮魂釘在哪裡?”
“他為了進入這個襯景,取下了鎮魂釘,但靈魂沒有依附之物,是會散的……他的兩魂六魄我已歸攏,只差主魂了。”
“他的身體上沒有鎮魂釘,所以主魂遲遲無法歸位。”
“但你才是重骨真正的主人,你能感受到對不對?”
他伸手擦掉樓月西嘴邊的血跡,像是擦掉不懂事的小孩玩耍時粘上的泥印,神態溫柔又包容。
“我想要的只是重骨。”他繼續說道,“只要找到了重骨,我便將這襯景給你。你一寸寸地搜,總能找到他的主魂。”
“若是……他的主魂已經……”樓月西瞳孔緊縮,似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假設。
樓涵潤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你只能選擇和我賭一把。”
“你沒有別的選擇。”
“賭贏了,你得到賀烈,我得到重骨。”
“賭輸了……”他拍拍手,祠堂門從裡向外推開,走出一道頎長的身影,“你還有這具身體。”
“他和賀烈其實沒有什麼不同,不是嗎?你便當做他失了憶……”
樓月西抬頭呆呆地看著樓涵潤身後那個高大的男人,一雙桃花眼中卻含上水霧。
樓涵潤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