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鬼,活人也是可以的。先生這樣的資質倒是很適合做這一行。”
他對賀烈可沒這麼多話。
地府實在缺陰差,終永不想錯失這麼個人才,還在繼續道:“我們的待遇比靈異局好多了,你看慶烏山的那個窮樣!我們不一樣,六險二金,還有提成和年終獎——”
賀烈聽了一把把小鬼陰差的牛頭骨按住,把他往鬼門裡塞:“少惦記我的人。”
綠色的光一閃,鬼門終於關閉了,鬼域消散,兩人又回到了客棧那間房中。
兩人並排躺在雕花大床上。
賀烈一回頭,就見著了穿白色裡衣的樓月西。
樓月西也剛醒,睫毛輕顫,轉頭看向他。
屋外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人聲,應該有七點了,但天還是陰沉沉的,許是因為下了一整晚的雨。
大雨把暑熱澆了個透,室內的空調帶了一絲涼意。
賀烈舌頭頂了頂上顎,莫名有些尷尬。
“少惦記我的人。”
他的意思是叫終永那傢伙少在他手下挖人,這句話以前說出來可半點不覺得奇怪,現在卻覺得有些……
好在樓月西沒有提。
時間還早,外面下著雨,賀烈不太想起來。
但兩個男人清醒地躺在床上也太尷尬了,賀烈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樓月西聊起天來。
“這多少年的老黃曆都給你翻出來了。”賀烈在尬聊。
“抱歉。”樓月西的聲音很低。
賀烈輕嘖一聲,他沒有怪樓月西的意思。但“尷尬的時候能選中錯誤話題”的機率實在太高了。
“昨晚七夕,你也算是柳娘和耿北的紅娘了。”
“嗯。”樓月西發出嗯聲後就沒說話了。
室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滴答滴答的雨聲。
“……”
屋內良久沒有聲音,賀烈以為樓月西已經睡著了,他輕輕扭頭,就撞上樓月西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
他好似一直安靜地注視著自己。
見他扭頭,樓月西像是被燙了一下,連忙垂眸。
他纖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不合時宜的,賀烈突然想到他是和這個人拜了堂的。
容貌姣好,大長腿。
性格溫柔,害羞,但不膽小。
好像除了性別,其他的都還挺符合他的胃口。
哎不對,性別這裡就卡死了。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賀烈想著想著就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煙癮犯了。
“我去買包煙。”他說。
雕花的木門在樓月西眼前合上了,串起的珠簾還在微微擺動,因為男人離開時帶起的風。
樓月西伸出蔥白修長的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其餘三指微微蜷縮,另外兩指做出“人”的形狀,在空中“走”了起來。
一步。
兩步。
三步。
停。
厲鬼的新郎,可不是白當的。
——
賀烈在樓下老闆娘那買了一包煙,老闆娘熱情地告訴他食堂還有粥和肉包子,要不要去吃。
他謝過老闆娘的好意,走出客棧。
雨已經停了,只是地面有不少積水,空氣中瀰漫著樹葉和泥土的清新氣息。他在江邊的棧道上停下腳步,點燃一支香菸。
>r />
白色的煙霧被他吐出,很快被夾雜著潮溼寒意的風捲散。
他將煙按滅,正準備回去,就聽到非常細微的叫聲。
賀烈聞聲尋去,偏離了棧道,踩著石頭爬上了小山包,果然,有一隻黑色茸毛的小狗掉進了溝裡。
那小狗剛出生沒多久,身體胖乎乎的,雨水和泥水沾了一身,也沒見瘦到哪裡去。它汪汪唧唧地哼著,不斷向上面爬去,奈何實在太小,幾次都落進溝了,險些被水沖走。
賀烈拽著樹幹,伸手矯健如獵豹,三兩下就爬下了山包,可就當他要跳入溝裡把狗舉起來時,他發現——
他被禁錮住了。
賀烈站直身體,他向前伸手,並未觸碰到任何屏障。
他擰眉,再次向溝裡走過去。
不行。
一股巨大的牽引力讓他回到原處。
這是怎麼一回事?
溝底的小狗見著有人來,躑躅片刻就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換了個方向繼續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