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正常,這年頭那些文人主導的報社,確實是吃軟不吃硬。
你和他們玩硬的,他們敢直面生死。
而且也別小瞧這些報社的背景。
比如津門目前最為火爆的大公報,就是其中的典型。
最初是由這邊的天主教本土信徒創辦的,背後還有洋人大使籌措資金。
剛開始受到法方的勢力干預,但如今幾乎就是仗義執言了,開啟了狂飆之路。
現在津門這兒唯一敢炮轟老袁的,估計也就是這家最兇了,而且最明目張膽。
而這一炮轟就是炮轟了十幾年,從創辦之初就開始炮轟,簡直是戰力爆表。
各種反對言論,以及要求變法言論,就是直接堂而皇之的刊登。
幾乎是明著站在老袁面前蹦迪。
偏偏屁事沒有,可能發生過事,但依舊我行我素。
所以杜澔寧可啥也不做,也不會去得罪報社。
甚至收買也不敢,馬的這群人發起瘋來,要是被他們盯上,能被追著咬十幾年。
“澔爺,還真被您猜對了,您還真是料事如神。”猴子拍著馬屁。
“行了,好話就甭說了,取一百塊大洋,塞到信封裡給報社信箱投去。
寫明,就說是良好市民杜先生無私捐贈一百塊,贊助報社事業!”
杜澔一向讓自己作為良好市民為標杆去做事的,所以這點小事他就不留名了。
“哦,對了,澔爺,有一人在水月樓那兒說想見您。”猴子道。
“誰?”
“就是前幾日那黑狗子警長!”
“陳警長?”
杜澔露出一抹玩味,這陳警長似乎還挺聰明啊!
——
“爹,您看今日的報紙沒?好訊息好訊息啊!趙爺那兒完了!完了!
爹您也是厲老太爺的弟子,您說那地盤”
與此同時巴府內,老八爺正躺在搖椅上享受著女婢扇動的涼風,而小巴爺則是揮舞著報紙興奮的跑了進來。
聞言老八爺眼睛只是微抬,便嘆道,“無需多想,這等好事輪不到你爹的。”
“為啥?”
“動動你的腦子,你覺得我這把年紀還能幹什麼?”
老八爺徹底睜開雙眼,無奈的盯著自己這傻兒子。
“你爹我比老頭子還年長十幾歲,他老人家現在能吃能睡能跑。
你老子我現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得進棺材。
你說他會把這地盤給我?
給我到底是我給他養老送終還是他給我養老送終?”
老八爺搖搖頭。
道理很簡單,無非就是親疏遠近的關係,以及年紀的問題。
老八爺頂多能活幾年,而老頭子那邊少說還能活十幾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而小巴爺總歸只是老八爺的兒子,而不是老頭子的門內弟子。
關係上一下子就遠了,與其這般,還不如扶持一個年輕一點的門內弟子。
這樣老頭子退下去後,還能有人為他養老送終,護持左右,不至於退了就真的一點話語權也沒了。
混幫派多年的老頭子可精明著呢!
小巴爺這會也是回過味來,他還以為資歷夠老,上面的老頭子就能對其更加器重呢。感情還有這門道在裡面。
“爹,我知道了。”小巴爺羞燥的點點頭。
為了緩解尷尬,指著報紙嘆道,
“不過最近咱們青幫是不是有些流年不利,這接二連三的有大耍完蛋。
嘖嘖,這些大耍,前輩們,可都是打熬了多少年才混到如今這地步,說沒了就沒了。
唉!世事無常吶。”
小巴爺故作感觸的長嘆了口氣。
“世事無常?”
老八爺挑了挑眉,嘴裡不禁嗤笑,“你小子難道就不覺得這事情太巧了嗎?”
“巧?”
“不巧?六爺死了,杜澔遇刺,五爺遇刺,現在連一個不是幫派分子的楊局長也遇刺。
怎麼?現在刺殺怎麼開始在津門這麼熱鬧了?
老夫記得刺殺之風已經過去幾年了吧?今年又鬧騰起來了。
可怎麼不刺殺那些大人物?”
八爺這番話讓小巴爺眉頭緊鎖,可他腦瓜子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爹,我覺得,這可能是他們不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