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校門口,尹漱才意識到自己把學生卡送人這件事幹得有多衝動。
不僅進門要鬼鬼祟祟的,生怕被門衛大叔攔下,還會刷不了圖書館的位置,洗不了澡。
她恨。
不過她在通宵自習室有一個固定的位置,正好可以去刷個大夜。
在自習室坐定後,尹漱翻出耳機插上,暫時用音樂把自己隔離起來。
才看了幾條語法,手機的通知欄就不斷跳出訊息,尹漱無奈點開檢視。
竟不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交流處處長回覆了她的郵件。
跳過官方客套的措辭,尹漱的視線定格在最後幾句上:【總之,早稻田的名額還是尹同學的,且不會再有變動,之前有操作不當的地方,還請諒解!】
以及【學校很欣慰能有同學大膽指正我們行政工作上的不當之處,希望以後也能共同進步!】
尹漱看完,心情並不激動,她只是拿回屬於她的東西。
並不會因為校領導看似平易近人的話語,就對此感恩戴德,但也不會揪著不放,結果符合預期就行。
她回了個收到,把心放回肚子裡,繼續看起了書。
而交流處處長看著自己辦公桌上的荷花酥禮盒,只覺得血壓噌噌往上爬。
但也沒辦法,誰叫孟大公子是學校獎學金的發起人,父親又是高不可攀的部長呢。
所以為了賣他一個面子得罪呂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相信以孟引楨的手段,十個呂家也不在話下。
而且依他看,呂家還真沒孟公子會辦事,呂家一個電話就要求他撤人名額,孟引楨雖然也來勢洶洶,但至少禮節上很說得過去,不愧是外交官養出的兒子,八面玲瓏,懂得進退。
*
到了十二點,喬夜薇發來訊息,問尹漱是不是還在療養院,尹漱靠著最後一絲清醒打出:【我通個宵,不回宿舍了,你們先睡。】
就趴在桌上睡熟了。她實在是太累了。
不知過了多久,尹漱迷迷糊糊睜開眼,以為已經到早上了,看一眼窗外,才發現夜色濃郁。
她揉揉眼睛,振作精神,準備把這本語法書全部看完。
剛把書脊抹平,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尹漱以為是療養院又或者是什麼家長髮神經,夜裡想給孩子找補習班,便平靜地接起,“喂……”
“……你的學生卡以及點心不要了嗎?”
孟引楨因為處理交換名額的事,應酬去遲了,就免不了被罰酒,此時才剛脫身。
卻並不想回家,而是酒興正酣,讓司機繞到了她的校門口,打了這通電話。
本來不抱希望的,哪知很快就通了。
這讓孟引楨很想再得寸進尺一些。
“您……怎麼有我電話?”尹漱十分警覺。
“找湯老師要的。”孟引楨坦坦蕩蕩,實則要的過程並不光彩。
他威脅湯津陶,要是不給號碼,就把他上高中時暗戀過自己母親的事抖露出去。
湯津陶一聽腸子都要悔青了,都怪自己當時一時糊塗,和孟引楨講了自己的往事。
這個孟引楨當真是沒人管了,連自己的老師都敢恐嚇。
卻還是給了,湯津陶可不想晚節不保。
“哦,那些東西您留著吧,我不需要……”尹漱想掛電話,說得毫無留戀。
“我更不需要,你不來我就進去,到時……”孟引楨說著,隱隱含著期待降下了車窗,望向了空無一人的校門口。
夜霧朦朧,他真的是有些醉了。
“您在……門口?”尹漱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他這種看上去清雋得體的成年男性,竟然是個纏人精。
“你是不是嫌我年紀大……”孟引楨一直對她稱呼自己為您的行為很在意,現在趁著醉酒,便直接問了出來。
“難道不是嗎?”尹漱小小還擊了一下,但立馬又說:“我這就去拿。”
典型的一個巴掌再賞個棗的行為,孟引楨卻很受用,聲音裡帶著笑意,說:“等你。”
尹漱拿開手機瞄了一眼時間,覺得這人幾分惡劣,但秉著速戰速決的原則,還是說:“馬上就來。”
她幾乎是跑著出了自習室。只希望這些紛擾能儘快地被剝離出去。
可這樣一個午夜,突然多出一個在校門口等著你的人,讓尹漱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浪漫在滋生,但很快還是被扼殺了。
隔著一條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