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過完,尹漱按計劃要回劇組。
學校那邊因為本來就要去交換,課已經不用上了,不然會和國外修到的學分衝突。
所以拍戲成了她最重要的事。
孟引楨送她去機場,一路上都在問能不能讓他去探班。
尹漱很看重這部電影,且由於內容的沉重和禁忌,她戲前需要花很長時間去入戲,去找感覺,如果有現實世界熟悉的人來找她,會破壞她的節奏。
更重要的是,孟引楨有時候也會讓她聯想到父親二字,如果碰上,會打亂她原本建立好的對戲裡父親的認知,這樣演出來的戲就會不倫不類,讓人出戏。
最終她還是拒絕了,並仔細講解了理由,隨之便低下頭不敢看孟引楨。
孟引楨花了幾分鐘去消化前因後果,最終說:“那你殺青那天我得去,我去接你回家。”
尹漱鬆了口氣,主動親了孟引楨一口,就要下車。
手腕卻一涼,低頭一看,是孟引楨把一塊腕錶套在了她手上。
“禮物,去吧。”
“嗯。”尹漱又親了一口,隨之戴上鴨舌帽下了車。
她單肩揹著雙肩包,長髮柔順地垂下,被風一揚,使得背影看上去莫名地瀟灑帥氣。
想來那塊勞力士是完全適合她的,她有一種“一個人也能活成一支隊伍”的堅韌和強大。
孟引楨就這麼望著她穿過人群,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悵然,並伴隨著一種空蕩之感。
她在奔赴她的理想,他應該成全。
*
女主角如期歸來,劇組又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這天下戲,場記搬來一個紙箱給尹漱,說是從北城寄來的,怪沉的。
尹漱以為是孟引楨寄來的,笑著接過。
回到酒店正準備拆開,卻發現快遞單上赫然寫著的是聞樵的名字。
她立馬把美工刀收了回去,不該收的東西不能收。
或許是猜到了尹漱不會要,聞樵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他是這部電影的出品方,要個女主角的號碼根本不難。
尹漱自從去實習,就有了打工人的自覺,什麼電話都會接,生怕遺漏了重要的而耽誤工作。
“喂……你好……”
“東西收到了嗎?本來是想在你進組的時候就送的,不過東西太難準備了,就遲了……”聞樵羅裡吧嗦解釋了一通,生怕對方會怪罪一樣。
“聞先生?”尹漱沒想到和他之間還沒完。
“看來還記得我……”聞樵有些開心,還記得他,那他就還有戲。
這就是上位者的自信,從來不知什麼叫自卑。
“我不需要……我拒收。”拒絕人就要乾淨而徹底,尹漱深諳此理。
“就當成上司對下屬的關心好了,這麼些天沒日沒夜地拍戲辛苦了,慰問品……”聞樵胡編了一個理由。
“是嗎?我看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有……”別給我整這出!
聞樵哭笑不得,她是不知道這箱東西值多少錢,在這裡推三阻四的。
要是給所有人都來一箱,那他就只能靠這張價值幾個億的俊臉吃飯了。
“收下吧……”聞樵軟下語氣求她。
“你去問孟引楨我該不該收,如果他點頭,我就收……”尹漱直接掛了電話,不想再和他廢話。
洗完澡出來,她直接把這個號碼拉黑了。
*
平常的一個早會,聞樵坐在會議室靠窗的位置,聽各位高管彙報。
大家面對著他,都是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而他卻是少見的半夢半醒,神情比平時還要嚴肅幾分,甚至可以說是陰鬱。
外面是陽光明媚,可他卻好似山雨欲來。
因為尹漱拉黑了他。
好得很,這麼躲著他,那他只好親自過去一趟了。
*
這天,尹漱要拍一個雨戲。
在這一幕中,女主角眼睜睜看著父親和自己的同學坐上火車,沒有絲毫留戀地離開了她。
她失去賴以為生的支柱,既痛苦又震驚,還有深深的嫉妒,同樣的年紀,甚至自己還與他有血緣關係,為什麼爸爸卻不選自己?
……
她站在月臺上,被往來的旅客擠來擠去,卻絲毫不知道躲。
鏡頭拉長,她的身影陷落在巨大的雨幕中,渺小可笑得不值一提。
“卡!”場務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