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六點多了。
這一小時的時差,或許讓尹漱的時間流逝得比他快,快到她早已忘了他。
孟引楨冒出一個不好的想法。
*
今天是個雨天,窗外灰濛濛的一片,甚是壓抑。
孟引楨沒去公司,坐在客廳的落地窗邊,看似賞雨,實則是走神,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撥了個電話。
對方很快接起。
孟引楨捏捏眉心,說:“湯老師,有個事情想麻煩您……”
湯津陶知道他倆掰了,且鬧得兩敗俱傷,有些自責地說:“你呀……”
*
尹漱最近可能是拼命過頭,急性闌尾炎住院,做了手術,瞬間老實,躺在病床上,拼不了一點。
更是覺得得不償失,掙了點錢全送給醫院了。
快八點的時候,尹漱犯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正要閉眼,進來了一個電話。
她想掛掉,見是湯老師的,又坐起了身。
思索了幾秒,還是接了,即使她知道這通電話大機率還是孟引楨的迂迴戰術。
就像上次沈滄和他妻子來東京一樣,度蜜月是真,可幫孟引楨送東西也是真。
他真的很會使喚人,而且還知道使喚什麼人能達到他的目的。
孟引楨再清楚不過,沈滄去送,尹漱不會拒收,她那強大的共情能力,不會忍心一個打工人因為自己被上司罵。
那次沈滄幫忙送的不是別的,而是一枚鑽戒,比之前那一枚要鄭重許多,自然也昂貴許多。
這是他答應了的,自然不會食言。不管他們有沒有分開。
更重要的是,給她花錢是他的舒適區,做起來得心應手,如若是別的,例如去承認一些存在已久的感情,則會讓他無所適從。
沈滄開啟盒子的那一刻,尹漱很慶幸自己是在東京而不是巴黎,不然早被搶了。
畢竟那顆成色純淨的藍寶石十分耀眼,亮得好像十公里外的人都要抬手遮擋。
尹漱面不改色地接過盒子,扔進包裡,開玩笑般地說:“好狗哦,這人……”
沈滄訕訕一笑,不敢接話,而他的妻子冼瑩則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心想:能把孟引楨和狗扯到一起的應該也只有尹漱了。
冼瑩是財經板塊的記者,各路訊息都很靈通,據她所知,自打尹漱出國,金融圈娛樂圈的女人男人可是對孟引楨虎視眈眈,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倒好,說他狗。
不過也好,像孟引楨這種沒吃過愛情苦頭的人,就是欠收拾,被愛而不得的白月光收拾一下,他也就老實了,就不會做出這種在下屬度蜜月時卻還要幫他追愛的缺德事。
尹漱也很過意不去,好在她提前問了兩人的旅行計劃,買了兩張江之島水族館的門票作為新婚禮物送了出去。
孟引楨真的很會給人添麻煩,鑽戒再大,於尹漱而言就是一堆碳,毫無意義,卻還要妥善保管。
他,還是不懂。
電話那頭,湯老師剛要開口,尹漱卻先發制人:“讓孟引楨接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