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時候，她要的是同盟者，要的是共犯，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挽留，如果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他不會困著她。

她的意志高於一切。

*

第二天，兩人真的去了墓園，管理員聽到他們的要求，以為他們要換墓地，查了查資料，錢都是一次性繳清的，便答應了。

反正這年頭迷信的人很多，突然覺得墓地風水不好，影響後代發展，選擇挪地方的人也不少。

工人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其中一個人問：“小姐，這些石碑什麼的怎麼處理……”

尹漱戴著墨鏡，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只斬釘截鐵地說：“砸了吧，我會另外付你們工錢……”

工人們一聽，猶豫了幾秒，但看到尹漱遞來的一沓鈔票，立馬接過，清點一番，幹勁十足地忙活起來。

尹漱用塑膠袋裝骨灰盒，隨意拎著，和孟引楨並肩離開。

身後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在身後不絕於耳，像是尹紹禮現世的喪鐘。

等司夢玉和爺爺去世，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尹漱即使活著，也不會再承認他。

在旁人看來大逆不道的事，尹漱用了一秒就下定了決心，當斷則斷，活人還能被死人困住嗎？

所謂報應，她才不信，若真有，又能壞到哪裡去呢？在她沒遇到孟引楨之前的日子，已經算是很大的報應了吧？

她根本無所謂，她再也不為這個父親流淚痛苦。

她自由了。

骨灰的後續處理尹漱找了個人，讓他扔到海里，至於結果她沒問過。

隨便吧，骨灰而已。

*

之後尹漱又休息了兩週，重新投入工作之中。

可還沒穩定多久，美國那邊傳來訊息，說司夢玉突發腦溢血，沒有搶救得過來，於送去搶救的當晚離世。

她去世的日子離她闡明真相的那晚僅間隔一個月，那幾段條理清晰的話彷彿是她死前的迴光返照。

尹漱知道訊息後，很平靜，她和孟引楨在美國的療養院會合，一切處理得當後，把司夢玉就地安葬。

而她的遺物尹漱全都收在一個小箱子裡，帶回了國。

療養院的護工一直有意無意地提醒尹漱，說是司夢玉死前一直在寫著什麼東西，說不定是遺書，她該找出來看一看。

看來護工還不知道她們母女之間畸形的關係。

尹漱並不打算找什麼遺書，如果那封遺書裡除了恨還有零星幾點愛的話，她該如何自處？

她不想再落入類似於尹紹禮的陷阱。

有的人，這一生或許只能自己愛自己吧。

司夢玉的遺物被尹漱埋在了之前埋尹紹禮骨灰的地方。

她不是很愛他嗎？愛到利用，嫉妒，厭棄自己的女兒，那就成全她吧，成全她一直要圍著尹紹禮轉的命運，即使是死也擺脫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