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焦急等待天明的感覺,尹漱似曾相識。
小學時,父親有時候會好幾天都不在家,而母親經常需要上晚班,尹漱就需要一個人睡覺,一旦被驚醒,她就再也睡不著,而是睜著眼睛,腦子裡閃過無數可怕的畫面。
尤其是夏天,不管多熱,她都會把被子蓋的好好的,因為那就是她小小身軀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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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條路還會再有人經過,哪知就他們三個人被困在這裡,所以這是她冥冥之中的使命嗎?
手機已經沒用了,尹漱藉著月光,不停地看著手錶,望著路的盡頭,渴盼著救援的到來。
以及,不管有沒有人回應她,她都對著那虛弱的兩人說著話,盡力維持著他們所剩無幾的意識。
……
救護車的聲音終於響起,紅藍相間的燈光由遠及近,照亮尹漱的臉龐,她鬆了口氣,默默地說:“得救了,得救了……”
救護人員幫她披上毯子,尹漱被扶上了救護車。
其餘善後工作也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尹漱把毯子裹緊,靠著車窗睡著了,連醫護人員幫她清理傷口都沒注意到。
直到到達醫院門口,尹漱才醒來,她頭痛欲裂,可還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做,這對母子之前的傷勢如何,她是如何發現的,甚至她還要做一份筆錄排除肇事嫌疑。
尹漱皺著眉,搖搖晃晃地下車,大家都忙著救傷勢更重的母子,尹漱只好自行往急診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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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樵也在醫院,蘇伊覺得被冷落,大鬧了一場,喝了很多酒直至神志不清,嘔吐不止,被送來醫院洗胃。
他實在是討厭這種把自己搞得髒兮兮的女人,一眼都看不下去,知道她沒死,就立馬出來透氣。
果真,沒有人像她。
所謂替身,侮辱了尹漱,也辛辣嘲諷了他自己,聞瞧決定捨棄。
他站在醫院門口抽菸,寒風吹起他西裝的下襬,揉亂他的頭髮,醫院無論黑夜還是白天都很熱鬧,聞樵並不在意不遠處忙碌嘈雜的人群。
可再定睛一看,聞樵連煙都不知道怎麼拿了,他被猩紅的火星燙了一下,索性直接把煙扔掉踩滅。
隨之慌忙邁下臺階,跑到了尹漱面前,“怎麼弄成這樣了……”
“好冷……”尹漱的聲音細弱,彷彿從幾千裡外傳來。
她下頜沾了血,面上還有黑黑的塵土,頭髮早已亂得不成樣子,胸口裸露的面板上蹭得全是枯樹葉子。
聞樵想都沒想,就把她擁進懷裡,她渾身涼得像塊冰,薄薄的毯子根本不起作用。
“我帶你進去……”
“意呆真是意呆,這麼大一個病人都不管!眼睛瞎啦!”聞樵罵罵咧咧地把尹漱抱了進去。
他抱得特別緊,可尹漱顫抖如篩,輕得彷彿一縷煙,很快就要消失一樣。
尹漱失溫嚴重,體溫異常,只有35.7度,她躺在急救病床上,判斷力急速下降,緊緊拉著聞樵的手,卻一聲聲地喊著孟引楨。
聞樵沒有否認,極力回應她。用溫熱的大手裹住她的手。
他突然想通了,原來不是要找個像她的替身,而是應該把自己變成她愛的樣子。
聞樵守了一夜。
尹漱救人這件事並沒有太多人關注,雖然出了新聞,但也只是用一箇中國人救了一對母子這樣幾個字敷衍地一帶而過。
甚至新聞畫面,都是從出事車輛的行車記錄儀裡擷取出來,草草了事。
聞樵氣不打一處,不說謝謝就算了,他們做好事不留名,但昨晚就那麼不管尹漱就太過分了。
他直接把自家的律師請來,要替尹漱鳴不平。
只是這件事即使傳播範圍不廣,全義大利知道不至於,但住在米蘭的都能接收到這個訊息。
旅居在米蘭找靈感的宋景鈺是其中之一,她聞訊前來探望。
尹漱還昏睡著,宋景鈺和聞樵在病房裡碰上,場面一度詭異到要冒出毒蘑菇來。
婆婆遇到兒媳的“情夫”,黃金劇場就算要演,都要掂量幾分,但現實生活哪管這些,直接鳴鑼開戲。
“你是……”
聞樵毫無顧忌地握著尹漱的手,對於來人毫無頭緒,也說道:“你哪位?”
“你還不把手鬆開!她結婚了!她的手有她丈夫來暖,不需要你!”
宋景鈺本是一個情緒穩定,平等討厭所有人,看淡情愛榮華的高知女性,但真正看到自己兒子被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