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后在湖邊巧遇啟國太子的事很快傳到了皇上耳中。
慕景宸聽到的是,啟國太子纏著皇后說了好一陣子話,他們聲音很小,說的什麼沒人聽見。
晚上,慕景宸讓人準備了酒宴,將蕭哲叫了過來。
蕭哲見皇上沒有叫渝王,更沒有叫任何文臣武將,便明白皇上這是有話想單獨和自己說了。
慕景宸臉上染了一層薄霧:“太子和渝王剛打了兩場大仗,怎麼也該好好休養,朕屬實沒有想到,在這炎炎署日,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來了。”
蕭哲聽的懂慕景宸的弦外之音,便說道:“渝王行事太過於冒失,我們兩國多年以來一直交好,渝王為了建功竟出兵攻打貴國,父皇一直懊悔,才特意派我親自來給皇上賠罪,以表誠意。”
慕景宸神色淡淡:“渝王是比不上太子穩重,可他當初攻打我大周,也並非出於冒失,當年他主動要求和親,是看在那時的大周安定,這幾年來,父皇和皇兄先後駕崩,他以為朕剛登基,根基不穩,想趁機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蕭哲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皇上洞若觀火,您說的這些確實是渝王當時的想法,他當初還是太子,見我大敗燕國,怕取代了他的位置,急切的想立功,父皇也覺得貴國這幾年不僅皇位更替頻繁,還幾次大動干戈,皇上登基之後,先後有幾名大將以及執掌大權的王爺挑釁皇上的威嚴,被貶的貶殺的殺……”
慕景宸冷然一笑:“渝王確實像那淺顯的人,啟國皇帝不會也以為幾個武將就能影響大周吧?”
“自然不是,如若不然也不會用燒糧倉那種取巧的辦法了。”
慕景宸唇角勾起譏諷弧度:“按照渝王的盤算,燒了南疆的軍糧,再燒附近可以馳援的許家糧倉,你們在猝不及防下佔下南疆附近的州郡,佔盡上風,燕國也不敢輕舉妄動了,沒想到計劃落空。”
“渝王剛愎自用,他可以輕看大周,卻不該輕看皇上,皇上當初已經帶著陳將軍來到揚州,他還以為燒一些糧草,就會難住皇上,簡直痴心妄想。”
“所以,你故意將渝王暗中派人火燒許家糧倉的訊息給了皇后,並非只是為了得到太子之位,也是為了大局?”
蕭哲眉心一顫,屬實沒想到皇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曦兒那時不知自己的身份,就算知道也不好告訴他,可他還是知道了。
“我雖比不上皇上的雄才偉略,不過也知道,渝王糟踐的糧食越多,以後就賠的越多,仗打的越久,死的人也越多,反正最後都是要言和的,不如少一些損失。”
慕景宸見他鎮定的應答,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聽你說話就知道是帶著誠意來的。”
蕭哲謙卑的說:“皇上心中什麼都明白,我自然不敢在皇上面前裝模作樣。”
慕景宸怔了怔,蕭哲這股聰明勁,和曦兒有些像,既然瞞不住,不如和盤托出。
曦兒是被生意人培養的,而蕭哲也曾經以一個生意人的身份和許家打過交道。
慕景宸輕輕轉動著酒杯,聲音冰冷:“你將渝王火燒許家糧倉的訊息透露給皇后,除了剛才說的那些,還有就是想賣給她一個人情吧!”
蕭哲神色一頓,何止是賣一個人情,還想借著此事見她一面,在你面前承認這個,你豈不是要惱。
“許公做事謹慎,他怎會將所有的糧食放在一個倉裡,渝王即便權力再大,在揚州的地盤上,也做不到同時燒掉多個糧倉,許家的人察覺是遲早的事,我賣皇后一個人情,到皇上這裡也好說話不是。”
蕭哲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慕景宸卻半分情面也不留,臉色沉鬱無比,聲冷如冰:“恐怕你要白費心機了,以皇后的脾氣未必會領你的情。”
景德甕裡的冰一點一點的化開,空氣中有膠凝的冰涼。
蕭哲凝住的臉勉強擠出一道笑意:“皇后領不領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肯給我顏面,單獨請我來這喝酒。”
話音剛落下,賈力神色慌張的從外面走進來。
慕景宸臉上的不悅更甚,斥道:“什麼事情,那般驚慌失措?”
賈力跪地回道:“渝王殿下喝了一些酒,調戲了宮女,宮女還是於太妃身邊的人,於太妃氣的不行,差人來稟報皇上。”
蕭哲下意識的勾了勾唇,又作出勃然大怒的姿態,“渝王好色,竟然丟人丟到周國皇宮來。”
慕景宸冷著臉說道:“宮中規矩森嚴,可渝王畢竟是你們啟國的王爺,如何處置,就要看太子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