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外婆......”
吳秋秋伸出手。
“傻孩子,疼不疼啊,外婆在這裡呢。”
外婆靜靜看著吳秋秋,目光如水,一如既往的溫柔。
吳秋秋從小沒爸沒媽,外婆和她相依為命。
在吳秋秋的世界觀裡,外婆是世上最強大,最溫柔,最愛她的人,沒有之一。
外婆教她安身立命,教她為人處事,教她不要認命,教她好好活下去。
外婆是她人生中安全感的來源。
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是溫柔包裹她的河流,也是睡夢中安慰她的搖籃,是她十八年來的全部。
吳秋秋視野漸漸模糊,血,汗水,眼淚混在一起,糊住了她的眼睛。
她用力閉眼又睜開。
外婆的身影消失了。
“外婆,外婆......”
吳秋秋大喊,她還有好多話要問。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救護車的嗚咽。
睜開眼,果然是救護車,幾個醫護人員正把她往車上帶。
那輛小車的司機也受了傷,此刻眼神還是震驚的,似乎還在懵自己為何會撞上吳秋秋的三輪車。
沒喝酒沒嗑藥也沒犯困。
可怎麼就撞車了。
吳秋秋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鬼上身。
那股力量,不讓吳秋秋去淺水巷。
又或者說是讓吳秋秋受傷去醫院,便遠離吳家村的一切。
方才的幻覺,或許不是幻覺。
她真的看到外婆了。
“讓我走,我不去醫院。”
吳秋秋推開醫護人員,跌跌撞撞地站起來。
她就腦袋受了點傷,好著呢。
不能去醫院。
去醫院就回不來了。
餘顧怎麼辦?
吳家村村民怎麼辦?
“小姑娘,不行,你受了傷,我們得去醫院檢查一下是否有顱內損傷。”
醫護人員拉住吳秋秋不贊同地說道。
“我沒事,謝謝你們,但我真的不能去醫院,求你們讓我走。”
吳秋秋推開那位護士。
這種無數緣由藏在心裡,卻無法對外人解釋清楚的感覺,讓吳秋秋要爆炸。
他們並不打算讓吳秋秋走。
幾個醫護人員將吳秋秋架著往救護車上走。
“你啊,別犟,這頭破血流的怎麼能不去醫院?沒事的話我們馬上讓你離開。”
“多多,小滿。”吳秋秋喊道。
幾名醫護人員眼前頓時有奇怪的影子飄過,下意識放開吳秋秋揉了揉眼睛。
吳秋秋趁機跑遠。
她的車已經被人扶正,除了車頭變形,其他還好。
她跳上車踩著油門就跑。
“喂,小姑娘,小姑娘......”醫生在後面攆了幾步,實在追不上。
吳秋秋用衣袖擦了眼皮上的血,視野漸漸清晰。
不讓她去淺水巷,她非要去。
不讓她摻合吳家村的事,她非要摻合。
就算外婆是為她好,她也無法置身事外。
她要尋求一個真相,搞清楚外婆真的是目前她所看到的這樣嗎?
請鬼登仙一事,如今不光牽連著一村人的性命,還有被捲進來的餘顧,流浪漢大哥,韓韞,外婆的身後名,以及被困在墓室裡的長髮的吳秋秋。
她如何做到置身事外?
粉飾太平,就能當做一切未曾發生嗎?
不,她做不到。
吳秋秋不記得自己開了多久,只知道到達淺水巷時,她頭髮已經被風吹硬了,額頭上的血乾涸,髮絲緊緊粘連在一起。
她下車,走進巷子,腦袋有些暈眩。
多多和張小滿坐在吳秋秋肩膀上,幫她觀察著地方。
這裡不像吳家村,在吳家村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將她們壓制,一點作用都發揮不出來。
吳秋秋扶著牆,沿著記憶中那棟平房走去。
“嘎,嘎,嘎~”
昏暗的天空中,一群烏鴉在頭頂盤旋,嚎叫。
在大多數人看來,烏鴉是不詳之物。
它象徵死亡,災難。
農村老人常說,烏鴉對著誰家叫,誰家可能就要死人。
雖然沒什麼根據,但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