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因為疲倦而開始打瞌睡,他才結束話題禮貌道安然後關門離開。
木侑寧不好意思不讓人進來,說實話,其實她從心底裡並不討厭這個漂亮小孩。
二叔媽和二叔在他沒出生前就開始做生意了,全國各地到處跑,甚至即便生了祁江北之後,他們也並沒有生出那種為了孩子而安頓紮根的想法來,祁江北的出生似乎僅僅只意味著一個生命的誕生。
在祁江北還曾是個小糰子的時候,曾被木祁江抱到木安江家裡,彼時只有五歲的木侑寧趴在沙發扶手旁,好奇的看著這個只知道揮手亂動的小粉糰子暗自歡喜,無視了長輩間拉扯著什麼“照管”“放心”等等她聽不懂也沒興趣聽的大人話。
小祁江北就這樣在木侑寧的家裡度過了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從牙牙學語到邁著小短腿撲到木侑寧懷裡蹭來蹭去的叫姐姐,二人的感情遠比這時更加純粹真摯。
那時的祁江北是個與他外貌相符,機靈鬼精格外討人稀罕的小娃娃,樓下的大爺大媽沒有不認識他的,偶爾淘氣搗蛋了,小嘴一癟,小臉一皺,眼淚珠子吧嗒吧嗒一掉,叫人怎麼都生不起氣來。
只是這樣的生活終止於祁江北六歲的時候,那時小祁江北不知愁也從不孤單,他有愛他的一切,是記不清那時的情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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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時木侑寧已漸漸長大,十一歲的小姑娘記得清楚,一直在父母描述裡的二叔媽某天突然與二叔出現在自己家,那時自己正牽著剛上小學不久的祁江北一同邁進家門。
二叔媽是個身材高大的女子,木侑寧還記得,那雙塗著亮色指甲油微微發硬的手拂過自己的手將祁江北接過,再低頭時剛剛自己手裡那隻圓圓軟軟的小胖手變成了一枚沉甸甸金燦燦的長命鎖,刻著一隻靈動旺盛的長角山羊。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快被這個新鮮又精緻的小玩意兒吸引,等回過神來才發現那日的晚飯已聽不到祁江北語序混亂的描述一天裡學校發生的趣事——當天晚上他們便帶著祁江北離開了。
大概那時候真的太小,等她嘗試回憶當時的情景時,木侑寧除了那枚小金鎖之外,依稀也回憶不出什麼了。
“姐姐?姐姐!”祁江北捏住她的指尖掐了一下,木侑寧這才回過神來,盤腿坐在床上低頭看著床邊地上仰頭看自己的祁江北,少年抽條挺拔的身體窩在一張矮矮的沙發椅上——是前幾天他進來時順手拖進來的:“姐姐,你困了嗎?”
“……小北,”話沒出口木侑寧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抹了抹眼淚又吸了下鼻子,扯出一個疲憊溫柔的微笑:“還好,你繼續講就是。”
祁江北順勢趴在床沿歪著頭停頓,似乎是聽進對方的話在專心致志的思考接下來的話題,一隻手卻開始扮成小人順著床沿蹦來蹦去,在木侑寧的花床單上跳格子,直跳到她盤起的膝邊,“終點”被擋住,“小人”原地點了點腳,然後就“蹦”上了阻擋前進步伐的膝蓋上,細白的手指點著圓潤的膝蓋以表示主人“冒險”成功的喜悅,然後整張手俯在膝蓋骨處比了個大大的耶來宣告“冒險”的完美結束。
木侑寧被蹭得發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換了個抱膝的姿勢,沒人說話的過場讓她微微有些尷尬卻也沒什麼暖場的好話題,再者其實她真的有些累了,照顧一個半大孩子的飲食起居已讓木侑寧有些分身乏術——比她想象的辛苦了些。
不過她還是太年輕了,或者說,太簡單了——
更大的辛苦還在後面。
直到木侑寧眼皮開始打架,祁江北才不緊不慢地扶著床沿站起身,微微彎了腰帶著笑意:“那,我們晚安,姐姐。”
:()祁木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