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中堅看談成有為肖秉義撇清之嫌,問:“你不會收他好處了吧”
談成頓顯驚恐狀,連連擺手道:“將軍,沒有。我沒機會跟他接觸呀。”
宋中堅沉默一會,愁眉苦臉道:“我知道,你是不會背叛鄙人的。”
“鄙人還是有疑慮,他對共黨血債累累,豈會走這條路?”
“他人不傻,不可能無所顧忌呀。”
談成不回答不行了。心裡嘀咕,看來,金條要泡湯了。
“將軍看問題真深,但不要忘了。他接觸肖秉義,正是為此擔心哦。”
“黨國許多高官殺了不少共黨,共黨並沒有追究。”
“這一點,正是他抱有僥倖心理之原因哦。”
“你是否準備對他動刑?”宋中堅問。
“將軍,他畢竟是長官的左膀右臂,屬下不得不有所忌憚。”
“好吧,先關他幾天,看看他有沒有下文。”
說話間,電信兵送來電文。
談副官看後,瞥一眼長官,默默遞過去。
他知道,電報是壓死沈富中最後一根稻草。他離死不遠了。
心裡嘆苦:媽的,你電報遲一天來要死啊?老子金條還沒撈到呢!
宋中堅一看內容,愣了。跟著掏出手帕擦額頭。
電報內容:警報!上線跟共黨私下接觸,共黨擬認其自首。
不日將擇地密談。探明再報。鴿子。
宋中堅心在顫抖,血衝頭頂,面上卻鎮定自若。
他將電報交談副官,癱沙發沉思。
沈富中是褚鷹嫡系,自己的弟子。什麼時候滋生了投共想法?
也許感覺黨國反攻無望,樹倒猢猻散了?
俗話說,無風不起浪,他近期的表現,確實令人費解啊。
如真是這樣,為黨國大業計,必須六親不認,壯士斷腕!
他還在猶豫,掐滅雪茄 ,手捏電報,起身屋內踱步沉思。
“鴿子”在共軍內部,其言可信。會不會,他也中了共軍離間計呢?
他對沈富中往日印象,以及肖秉義被逼問時,欲言又止的神態,在腦中交織成一團亂麻。
他實在難下決心,無助的看看談副官。
談成跟姑父莫昆學到的最大本事,就是善於觀顏察色。
看他如此神態,知道他又要民主了。
“將軍,是否對他動刑?重刑之下,沒人能過關。”
“不弄清楚,可能影響將軍宏偉大業啊。”
“作為組織同志,理應配合組織消除疑慮。何況,他這次確實隱瞞了事實。”
“雖然刑具對他來說,沒多大作用。但是,也表明將軍對自首之人態度。”
他說這番話,還是為了一根金條。他尋思,也許還能多拿幾根呢?
宋中堅長嘆一聲,彷彿做出決斷很艱難,點頭時卻很輕鬆。
幾個打手正憋得慌,有生意上門,正好鬆鬆筋骨。
拷問起來,自然是不遺餘力。
沈富中開始還能保持風度,任爾東南北風,我自歸然不動。
雙方練了一夜,拷問者精疲力倦,被拷問者痛苦至極。
白天又開始加碼,老虎凳墊磚,比他審肖秉義墊的還高。
沈富中能聽到膝關節嘎嘎作響,彷彿聽到韌帶一節節崩斷。
他顧不上風度和體面了,鬼哭狼嚎。
不知是熬不過,還是另有打算。他終於垂下高貴的頭顱。
“我交代……”
宋中堅不忍心看弟子狼狽相,讓談副官主審,隔一層布幔偷聽。
“沈中校,將軍對你一直非常信任。”
“你這次能迷途知返,他很欣慰。說吧。”
沈富中要求紅酒潤潤喉嚨。談副官盯他一眼,遞一杯紅酒。
沈富中知道師尊就在幕後,眯著眼表白:
“兄弟,我不怪師尊,也不怪你。”
“怪只怪鄙人不小心,中了‘小便宜’離間計。”
“你知道,刑具對我沒用。日本人總算狠了,我在監獄受盡折磨,都未低頭。”
“若不是褚副司令冒死相救,我這條爛命早沒了。”
“我知道你代表師尊,替我轉告一聲。”
“我沈富中對黨國忠心耿耿,從未有異心。”
“我唯一心有不甘之事,臨死還揹著叛徒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