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義已醒來,紅了的兩隻燈籠眼,死死盯著床頂發愣。
聽柳蕙承認是少校特務,心裡頓有心愛的寶貝,被人打碎的憤怒,又有難以形容的沮喪。
他此刻已心如死灰,一腔熱血早已冷卻。
感覺她又傷了斯人,傷的比上一次更重。
他欲哭無淚,茫然失神。
見宋中堅和柳蕙進門,翻一個身,背過去。
宋中堅見狀非常不滿,喝道:
“‘麻雀’,你既然參加了組織,就得按照規矩行事。我問你,你今天反應太不正常,為何對柳少校這般無禮?”
“起床聽令:立正。”
肖秉義無動於衷,翻過身來,翻了翻白眼,自言自語:
“她已連續傷了我兩次,我心裡憤懣。我作為男人,竟被她玩來玩去,簡直丟了我肖家祖宗的臉。”
“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隨便你們處理好了。”
宋中堅問柳蕙:“他說你傷他兩次,是啥意思?”
柳蕙笑道:“第一次,軍管會讓我以保密局身份測試他。他認為,我這次又騙了他。”
宋中堅晃悟,跟又緊張:“噢?軍管會怎麼會讓你出面考驗他呢?不會懷疑你了吧?”
柳蕙搖頭到:“這倒不會。”
宋中堅噓一口氣,笑道:“原來如此。難怪他傷心動肺,大動肝火呢。‘麻雀’,誤會,誤會。‘貓頭鷹’也是執行命令。”
“鄙人也是事出無奈,要怪就怪我。現在宣佈,‘貓頭鷹’晉升保密局中校,‘麻雀’晉升少校。”
“希望你們以黨國為重,精誠團結,報效領袖。‘麻雀’,馬上返回學習班。從現在起,你協助‘貓頭鷹’完成任務。”
肖秉義轉身,故顯想打退堂鼓意思,眯著眼說:
“宋主任,學習班剛協調好。現在又曠課了,回不去了。我現在啥想法都沒有,破罐子破摔了。”
柳蕙數落道:“‘麻雀’,你這是什麼話?請你不要辜負將軍對你的厚愛與期望。快跟我走,回去我幫你跟朱主任說清楚。讓他擋在前面。”
肖秉義猛然坐起,燈籠眼瞪著她,惡狠狠的說:
“你給我閉嘴!就憑你大特務,能替我說的清?我不想跟你囉嗦。”
宋中堅惱怒,喝道:“‘麻雀’,你太放肆了。竟敢在鄙人面前大放厥詞。來人!”
門被推開,兩個彪形大漢揹著手,跨開步等著下一步命令。
柳蕙始覺不妙,忙說:
“將軍,不要動怒。任務要緊,‘麻雀’交給我調理。當務之急,我們得趕快回去。”
接著低聲說:“將軍,你若同意他回去。是不是讓他先幫你找到那位跟組織失聯之人?”
見他點頭又說:“這傢伙自尊性強,具備反跟蹤能力,建議這一個禮拜不要再跟蹤他了。”
“我還得回上海應付,路上跟他交代任務,你還有啥交代的?”
“好吧,即刻動身。上酒。”
宋中堅嘆一口氣,吩咐道。他先端一杯給柳蕙,又給肖秉義一杯,碰杯同幹。
肖秉義想起上次酒後昏迷,心知他又故伎重演。
跌跌絆絆一段路,被司機扶上車,感覺先上車的柳蕙也戴了黑罩。
他想,這樣也好,省的再見她那副特務嘴臉。
要在之前,星星能跟月亮坐一起。他會激動的暈過去。現在卻心生厭惡。
車子搖晃,時而相撞,他能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
也能隔著頭罩,嗅到她溫馨的女人氣息。
但是,心中的月亮已被怒海淹沒,啥感覺也沒了。
想起被她連騙兩次,心中就窩火。孃的個頭,人家喊斯人神探,神探咋沒探出身邊的美女蛇呢?
車子繼續搖搖晃晃,肖秉義心思也在搖晃。
若不是擔心開車的特務回去報告,他真想跟她立刻問個明白。
他實在無法容忍眼前的事實,心中為她是特務,一陣一陣的痛。
揪心的疼,剜心般的痛。
暗自傷心無比,為自己的情殤沮喪。心裡不停的自問:這麼漂亮的女人,為何是特務呢?
柳蕙,你為何要當特務呢?你讓我這一輩子咋辦?
你知道嗎?我本想在你火炬照耀下,重塑一個嶄新靈魂。
你在我心中,已生了根發芽了。你火炬說滅就滅,還無情的連根拔起。讓我肝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