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踢一腳,吼一聲:
“肖秉義,李排長身負重傷,你們為何沒人營救?”
肖秉義還未從驚恐中回過神來,雙目呆滯,喃喃自語:
“咋會這麼準?不可能呀,咋會這麼準呢?”
朱大明聞言,看看地上是褚鷹,遺憾加惱火。
“肖秉義,讓你代表俺談判,是想勸他投降。你打死他幹什麼?把俺的話,當耳旁風了?”
肖秉義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自問,真是衣服裡的槍走火,打死了他嗎?
再看死者眉心中槍,更疑惑。匣子槍從不聽斯人使喚,今天咋會這麼準呢?
他昏昏沉沉,暈頭暈腦。山景朦朧,雨也朦朧,心更朦朧。
褚鷹已放下武器,卻被斯人一槍打死了。人沒救到,朱局長下的任務,也沒有完成啊!
耳旁彷彿有個聲音在嘲笑:
“小便宜”,你忘恩負義!打死恩人,看你以後怎麼混?
是的啊!斯人今後咋混呢?
他心力交瘁,木訥的爬起,搖搖晃晃下樓梯。天旋地轉,一頭栽倒,滾下樓梯,不省人事......
他醒來,發現已躺宿舍,眼前幾個小臉盤在晃動。
一個帶有哭腔的聲音在耳旁輕聲呼喚:
“肖哥,我是邱小秋。弟兄們來看你了。”
肖秉義努力睜開眼,見是幾個患難之交。
心中一熱,淚水從眼角直衝耳根。
他長吐一口氣,彷彿要吐出心中淤積的後悔與苦惱。
小弟兄見他醒來,歡天喜地。
端茶倒水,捶背抹胸,猶如侍奉皇上。
肖秉義環顧幾位小兄弟,問自己怎麼回來的?
邱小秋告訴他,肖哥是被解放軍擔架抬回來的。同時邀請道:
“肖哥,還能喝酒嗎?兄弟手裡還有兩個錢。”
“兄弟們想喝頓小酒,為肖哥壓驚。”
肖秉義心中沉悶,情緒淤積,正想釋放一下,欣然點頭。
邱小秋帶幾個小兄弟興高采烈,去分局對面小酒館安排晚餐。
耿畢崇進門拉著臉坐下,睨他一眼,牢騷滿腹。
“肖哥,不是我說你。你為打死大特務悲拗,腦子有病吧?”
肖秉義剛好的心情,又被他一番話,攪得一團糟。
“兄弟,做人做事,得憑良心。他對我有恩,我就應該報恩,而不管他是啥身份。”
“假如你身處絕境,有人救你,你還計較人家的身份嗎?”
耿畢崇嘟嘟囔囔,不服道:
“你不能這樣理解,就依你所說。如果你掉水裡,被一條毒蛇救起,你還會感激它嗎?”
肖秉義不假思索答道,那是當然。不然,怎會有《白蛇傳》流傳千古呢?
耿畢崇惱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說了。領導對你表現,很不滿意哦。我倆能否被留用,現在是關鍵,不能馬虎哦。”
肖秉義看著耿畢崇肉嘟嘟的大嘴,想不通。
他不信槍走火,能打死褚鷹。堅信褚鷹死於教室內那一槍。
可是,打死褚鷹是立功的事。他又非常想立功,為何不承認呢?
要他承認,必須灌他酒。本組這些東西,酒壯慫膽。
小酒杯一端,連他老子娘床上的事,都口無遮攔。
他開了笑臉:
“兄弟,明天中午。對面小餐館,肖哥請客,務必通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