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也未曾破城,後來,若不是他故作敗兵引宋闊出城,恐怕這渝州城,他還是難以攻克。”
秦桑點了點頭,卻轉身從應清手上接過一卷地圖,在主案上鋪開:“渝州城確實壁壘森嚴,想要強攻沒那麼容易。但我所想的首戰之處,並不是渝州。”
眾人一聽,紛紛皺起了眉頭。見秦桑將地圖鋪開,眾人都圍了過去,席地而坐。
秦桑指著地圖上的一處,嚴肅說道:“宋將軍一直以來都是以守代攻,連允攻到哪裡,他便守到哪裡,其實,這正中連允下懷。因為此人自從帶兵出征以來,都是在將兵線向前推進,而每戰一城,他便將全軍都調至此處,接著繼續前進,攻打下一座城池。所以現如今,南淵全軍所在之處,就是渝州。”
衛嵐聽完,眼中露出一絲震驚。
這些軍情他並非不知,只是他與宋闊一樣,見連允攻到何處,便自然而然的認為應當守到何處,這麼一來,便成了如今這般被動的局面。
他細細回味了一下秦桑所說,的確沒錯,每一次連允攻下城池,便整軍調動,全數囤積,那麼可想而知,南淵最精銳的就是前線,而後方諸城,卻一概空虛。
他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秦將軍所言非虛,我等竟然未曾想到這一層。那麼現如今依你看來,我們應該率先攻打何處?”
秦桑抬眼環視了一圈,見眾人皆認真的看著自己,便也不故弄玄虛,指著華陰城說道:“依我看來,首戰之地,非華陰莫屬。”
“為何?”衛嵐也不端架子,而是直接問出了口。他細細看了看這地圖中標註的秦川所失城池,卻看不出為何要將首戰選在華陰。
秦桑的手指在地圖上沿著秦川已經丟失的十六座城池畫了一個圈,問道:“諸位將軍能否看出,連允帶兵攻打下的這十六座城池,有何規律?”
眾人看了那地圖許久,皆是皺眉不解,倒是蕭何先出了聲:“這是一條斜線。”
秦桑點頭一笑:“正是,連允首次出兵犯我南境,便是攻打我秦川西南角的華陰,緊接著,便向東奪下永壽,再往後,他便沿著東北方向一路斜插至秦川腹地,先後攻下了祁水、紅安,直至渝州。”
說到這裡,秦桑稍稍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眾人問道:“諸位可曾想過,為何他打下永壽之後,便不再向東而行去攻渭南,而是轉向東北去攻祁水?”
眾人皆未出聲,他們此時已是思緒紛亂。
從一開始,秦桑所說就與他們準備做的背道而馳,他們心中還停留在如何攻打渝州這件事上,一時間,倒被問得有些發愣。
“因為渭河從永壽開始,便不再是細流了。”蕭何看著地圖,脫口而出。
秦桑一驚,她料想到了此時眾人的不解,卻沒想到這蕭何,卻真的說出了此中關鍵。
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點頭說道:“蕭將軍說的沒錯,諸位將軍都知道,華陰乃是渭河的源頭所在,一直到永壽地界,渭河都還算平緩,而到了渭南,渭河卻已經不再那麼好對付了。”
她抬起頭,與蕭何對視了一眼,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如果當初連允一直向東進軍,那麼便要不停的在渭河兩岸周旋,南淵水軍雖也不弱,但畢竟是率軍遠征,他們經不起這樣折騰。於是,連允便索性不再向東行進,而是直接轉向東北,直奔平津而來。”
秦桑直起身,目光一一掃過眾位將領:“對於南淵而言,這便是最有效進軍方略,他們想著,一旦攻至平津,攻下皇城,再想回頭去拿渭河沿岸的那幾座邊城,豈不易如反掌。”
眾人聽完這番話,皆是點頭稱是。
衛嵐定定的看著那地圖上的每一座城,此時眼前竟像是浮現出了連允率軍作戰的場景,那一座座城,被他視作囊中之物,所向披靡,攻無不克。
他搖了搖頭,似是要將這些畫面甩出腦海當中。
定了定神色,他看向秦桑稱讚道:“秦將軍所言,鞭辟入裡。”
秦桑見他認同,微微點頭笑了笑,繼續道:“但是,連允只想到瞭如何進攻,卻沒想到按照這種趨勢進攻,該如何防守。”
秦桑將手指放在圖中的華陰城,接著向右劃至永壽:“他沒有想到,如若我軍繞道西南,直下華陰,再順勢向東奪回永壽,便切斷了連允後方補給的糧道,而一個糧道盡失的軍隊,即便勢如猛虎,也只能坐以待斃。”
秦桑說完,眾人還在回味,蕭何卻又發問道:“但那時連允手中還有十四座秦川城池,他難道就不能就地取材,獲取軍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