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奔入祁水城後,連允沒有多停留一秒,便即刻下令關閉城門,召集所有兵士,從城後撤往驪遙。
所有剛剛以為終於獲得了庇護的殘軍皆是呆立在了原地,他們不知為何剛剛回城,卻又要棄城而去。
但他們未敢有絲毫耽擱,便立即聽命撤離。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眼前的這位連將軍,從不會隨意下達任何命令。他既然會這樣決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直到大軍從城後撤出祁水的那一刻,木十六才突然明白,連允為何會下這樣的命令。
從城門開啟的那一刻起,祁水,就已經守不住了。與其與秦川大軍拼個玉石俱焚,到最後片甲不留,倒不如壯士斷腕,舍城而去。
連允能做的,只有保全這最後的幾萬人馬,他日再做圖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木十六深深望著連允那堅毅的側臉,緊緊跟隨著他的腳步。他從來,都未曾懷疑過眼前之人,也從來,未見眼前之人,有過一蹶不振的時候。
只要有他在,一切,都還有希望起死回生。
南淵兵馬迎著黎明的曙光飛馳而去,留下了祁水這座“空城”,在朝陽裡沉寂。
【祁水城中】
剛剛以攻城器械撞開的城門就那樣清冷的大開著,秦桑一行人騎在馬上,止住了步伐。
“他們就這麼走了?”秦桑皺著眉呢喃著,眼中還帶著些難以置信,呆呆的看著這城中荒涼的街道。
此時,已有城中沿街的百姓悄悄開啟了自家的屋門,看了一眼,又慌忙合上。
秦桑知道,這城中百姓,能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們大多成了流民,輾轉到何處,便在何處落腳。還能留在這城中的,要麼是家中有老小,不便遠行,要麼,便是真的眷戀這片土地。
無論如何,如今秦川已經將這祁水奪了回來,只需好好整頓一些時日,這整座城,便會恢復往日的生機。
“連允還是有幾分智謀的。”蕭何也看著前方,卻是忽然接上了這麼一句。
秦桑點了點頭,她明白蕭何的意思。
若是連允進城之後直接留下,關閉城門,那才真成了甕中之鱉。秦桑只需將大軍駐於城外,圍好各處出口,他們無法出城求援,又斷了糧草,便是插翅難逃。
可連允沒有這麼做,他帶著僅剩的幾萬人馬棄城而逃,看似沒有什麼骨氣,卻是思慮周全。
他們只有退回到驪遙,才算將這盤棋下活了過來。驪遙以南,加上驪遙在內,南淵在秦川境內還佔著九座城池,這九座城一線相連,他退到了驪遙,便是退回了這一條線上。軍械、糧草、援軍,都可從這條線運送到驪遙城內。
秦桑正想著這些,蕭何卻是回過身,目光在大軍中搜尋了許久,皺起了眉頭:“你們可看見小九了?”
秦桑聞言一驚,回想起從山下追擊開始,便一直沒有看見小九的身影,當時只顧著率軍追敵,竟未顧及到小九的安危。秦桑心中內疚萬分,慌忙勒馬回身道:“我回去找他。”
說著,便揚起了馬鞭。
“等等。”應清拉住了秦桑舉起馬鞭的手,轉頭對蕭何道:“你們一起去,再帶上一些人,也方便分頭尋找。”
“好。”蕭何點了點頭,立刻轉頭點了些人馬隨行。
應清看著兩人,他原本也想與他們同去,但大軍剛剛入城,總不能就這樣將將士們晾在這裡等著。
他知道攔不住秦桑,他也並未想攔。此一戰,若不是小九的九霄盛宴,他們還需多費不少周折,單憑這一點,小九就是當之無愧的功臣。秦桑此時要去找他,應清完全沒有理由阻攔。
而祁水城中,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打點。
想到這些,他只好嘆了口氣,出言囑咐道:“連允剛剛撤出不久,你們與他們是往同一個方向,切勿太過靠近,萬一被他們……”
“不會的。”秦桑突然回頭看著應清,應清口中所說的正是她最擔心的,她擔心若是小九在孤立無援的時候遇上了南淵的大軍……
她心中如火燎一般焦急,才會這般慌忙的脫口而出,只盼師兄能從她眼中看出些許。
應清一愣,也是立刻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忙不再多言,只點了點頭,對兩人道:“一切小心。”
蕭何與秦桑皆是點頭應下,便立即帶人出城策馬而去。
城中,應清看著他們離城遠去,雖心有不安,卻還是下令分配大軍休息整頓。
他也囑咐,待眾人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