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戰馬忽然抬蹄長嘯,猛地甩了甩馬頭,連允慌忙扯住韁繩,尚未反應過來這馬為何突然如此,就聽木十六一聲大喊:“當心!”
連允的餘光已是看見四面的樹梢上突然彈出的爪鉤,趕緊仰身貼在馬背上驚險避過,木十六連忙翻身下馬,也逃過一劫。但身後數人卻是無一避免,被鋒利的爪鉤劃過頸側、肩膀、面門,哀嚎著,紛紛墜馬。一時間,馬蹄紛亂,眾人慌不擇路,身下戰馬也忽然不停了使喚,四處飛奔。
弓弩觸發,流矢從四面八方急速飛來,戰馬逃竄,兵士中箭,墜下馬去的那些,有的被爪鉤帶倒,有的直接被烈馬從身上踏過,死傷一片。
地下的隱繩分佈在各個角落,皆有兩端繩圈,一經踏如便借力收緊。它們一端被戰馬踏中,一端被兵士踩到,那些兵士腳下繩圈立刻勒緊,被飛奔的戰馬拖行起來。
有些馬跑的快些,這一會已是到了陷阱邊緣,那烈馬看見斜立起的耙刺,皆是飛身躍過,而那些被拖行至此計程車兵,便硬生生的被那耙刺刺入了身中。
驚叫聲,馬嘯聲,哀嚎聲,將這片原本寧靜的山林充斥的如同煉獄一般。
正在他們已經絕望的等待這一切結束的時候,刺眼的火光從四面迅速躥起,像是一條飢餓的火龍,要將這片山林,連同林中的數萬人馬,盡數吞噬。
“十六!”連允身手已是了得,卻還是在這紛亂中被飛箭射中了左肩。
他看了一眼肩上的木箭,伸出右手猛地將箭拔出,卻一下看見不遠處木十六倒在地上,前方有一匹快馬拖著長繩,將他拖行而去。
連允趕緊飛奔而去,一個空翻落在木十六身旁不遠處,拔出佩劍,朝那長繩扔去,不偏不倚,穩穩割斷了長繩。
木十六翻身撐地,喘著粗氣,看著連允肩上鮮紅的血色:“你怎麼樣?”
“我沒事,快走!”連允扶起木十六,左右快速搜尋,看見不遠處一匹奔來的馬,趕緊迎了上去,閃到馬側勒住韁繩,回頭對木十六道:“上馬!按原路出山!”
“那你呢!”木十六停在馬邊,遲遲未動。
連允伸手將他往馬背上狠狠一託:“我隨後就來,快走!”
說著,便一掌猛拍在馬屁股上,戰馬吃痛,飛奔而去。
待木十六走遠,連允趕忙去搭救那些就在近處的兵士,他看著那遍地的屍首,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他深深皺了皺眉,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他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可能,救更多的人。
很快,他便又在紛亂中尋到了一匹未受傷的戰馬,帶著僥倖存活下來的兵士,向入口處飛馳而去。
策馬狂奔的他,此時心中已是明白過來,這一處陷阱,便是傳說中連飛鳥都莫想逃離的九霄盛宴。師父曾說過,只要進了這九霄盛宴,再想逃脫,便難如登天。
但是,師父也說過,再複雜精妙的陷阱,也不會沒有出口。連允看著這周圍火光環繞形成了接近一圈的包圍,卻只有入口那邊還未有火焰,所以他便只能寄希望於自己這僅剩一絲的判斷力。但願,還有一線生機。
連允懸著心,帶著他們一直奔回到了那棵刻字的樹旁,一路上再未遭遇到什麼意外的暗算。
這裡,果然是九霄盛宴的出口。
木十六就在山林前不遠處,他騎在馬上頻頻回望,看見連允率眾人衝出,終於鬆了口氣。連允追了上去,同眾人一起,向祁水撤離。
殘軍在夜色中狂奔,連允知道,在此處設下這樣一個龐大的陷阱,秦桑不會沒有後手。追兵一定已經逼近,除了逃,他們別無選擇。
連允回身看了看身後跟隨的一眾殘兵,心中生出了一絲愧疚。
能夠擺設出九霄盛宴的人,必是越雲傳人。秦川軍中竟有越雲一派的高人相助,而自己卻對此一無所知,還將那入口刻字當做虛張聲勢,實在是大意至極。
看來,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個秦桑。
這個人,究竟還有多少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未及多想,很快,身後便傳來了震天的殺喊聲。聽著喊聲還不算太近,連允卻絲毫不敢分神,帶著眾人向祁水策馬狂奔。
想到祁水城中還留有三萬人馬,連允心中稍稍好過了些。
好在,自己沒有將所有軍隊全部帶進山林,否則,現下即便是逃回了祁水,可能也無濟於事了。
南淵軍中的所有人,自前日出兵開始,一直未曾停步休整過。現下,都已是疲憊不堪,但身後就是如狼似虎的追兵,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