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擂臺那邊,小九本是追逐著自家公子而去,卻眼看著公子追著臺上得勝的那位越走越快,不一會兒就轉進了街邊的一條小巷。
小九趕忙跟上去,可出了那條小巷,卻是到了另一條街上,左右這麼一看,兩人早已沒了蹤影。
小九這下慌了神,這一路隨著公子游山玩水,今日才剛到京中,誰料公子路過街邊一家店鋪聽說白馬樓有擂臺比武,連住處都未定下就直接來了擂臺。
這下倒好,尋不見公子的影子,卻又不知去何處等他才好。
小九又急又惱,恨不能坐在地上哭他個一晚上。
他想起方才在擂臺之上,公子還說什麼特地從遠處趕來,這分明就是信口雌黃嘛。這幾個月公子一路閒雲野鶴般遊歷各地,根本就不知道什麼京中設擂一事,哪裡來的趕路一說?
小九噘著嘴想著公子這隨心所欲的性子,若不是自己從小跟著他,換了別人怕是早就瘋了。
想到這,小九卻又莫名開心了起來。自己是瞭解公子的,公子也必是瞭解自己的,現在雖然尋不見公子,可只要回擂臺邊等著,公子自會回來找尋的吧。
這麼一想,小九歡快的轉了身,又向那擂臺跑了回去。
而另一邊,一處更為偏僻的小巷裡,秦桑的匆匆步伐依然沒有停下。
“秦公子!秦公子!”
蕭何在身後奮力的喊著,而秦桑卻像是聽不見一般,依然單手扶著髮束,腳下沒有絲毫停頓。
蕭何見他這般,只好加快腳步一個飛躍向前撲去,在空中一個空翻,極速落地,穩穩擋在了秦桑身前。
“秦公子為何這般賭氣?”蕭何笑意盈盈的問道。
誰知秦桑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繞過他又打算離開。
蕭何沒有阻攔,看著秦桑從身旁繞過,回過身不緊不慢的對著秦桑的背影說道:“或許……我應當喚你一聲秦姑娘?”
秦桑如雷轟頂,身形猛然一滯。
蕭何見她終於停下,這才又緩步重新走到她的面前,一言不發。
秦桑眼看著蕭何再次到了眼前,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他……是如何得知的?
此問還未出口,蕭何卻勾了勾嘴角,閒庭信步的圍著秦桑緩緩繞起圈來:“自古男兒比武多以拳、掌為多,而女子則慣以指、腕作攻。方才秦姑娘擂臺之上一共二十四招,竟有二十招皆以腕部出力,這種習慣,也太過明顯了些。”
秦桑微微一怔,回憶起自己在擂臺之上的出招,心下惶恐。
可她還未及出聲,蕭何卻伸出手露出那枚玉簪繼續說道:“方才我有意挑落姑娘玉簪,就是想證明這種揣測,果不其然,玉簪一落,姑娘到底還是失了方寸,首先想到的不是以那空當乘勢反擊,而是伸手扶住了你的髮束。你在怕什麼?你怕髮束散落,青絲凌亂,讓人看出你實為女子。”
秦桑扶住髮束的手終是無力的垂下,她無暇再去回想蕭何所說的那些細節,此刻,她只想趕緊逃離這條小巷,最好永遠也別再見到眼前之人。
“你放心。”
蕭何此時卻抬手走近,將玉簪牢牢插回秦桑髮束之中:“這些,我必不會向旁人透露分毫。我只想知道,為何你一個女子,要如此奮力去爭那一個帶兵出征的將軍之職。”
秦桑沉默許久,她本想問出一句“與你何干”,但蕭何此番誠懇之言,卻又讓她無從開口。
“你若真有什麼難言之隱,我也就不再相問了。”
看著秦桑這樣沉默,蕭何卻沒有再步步緊逼。
“反正日後,你我還有相見之日。”
說完這句,蕭何已從秦桑身旁邁步而過,向來處走去。
秦桑這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猛地轉身脫口問道:“那你,又為何要讓我?”
蕭何聞聲止步,回首笑道:“你有你的難言之隱,我也有我的。這下,你我也算是打平了吧。”
說完,蕭何再未停留,轉身離去。
夜幕已至,蕭何的身影在黑暗中飛快的消失,只留下秦桑還在巷中,望著那空空的巷口,茫然失措。
京城正中的白馬樓前,坐在擂臺旁左顧右盼的小九終於看見了夜色中走來的蕭何,激動萬分。
“公子!”小九翻身落地,幾乎要哭出聲來,再這麼等下去,小九真怕就再也見不到公子了。
“小九,等了這麼長時間,餓了吧?走,帶你去吃烤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