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她?
這不就,這不就顯得她……
“我……”她哽咽著,嗓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卻因為緊張與不安,除了開頭的那個“我”以外,說不出任何話。
太宰善解人意地接過她的話,聲線溫柔且乾淨,“是說前天的事?”說完這話的同時,他也捕捉到了她的僵硬,便抬手拍拍她,“說不難過是假話,但是我對你做的事,要比那句話過分多了。”
可是,那四年裡,痛苦的並不只是她一個人。
卯崎慄沒有發現,她逐漸被太宰吸引了注意。儘管她眼中依然淌著淚,可在他的安撫與引導下,她慢慢停下顫抖與不安,甚至還開始順著他的話去思考,去理清自己的思緒。
啊。
在手機上打出那串字的時候,她也是痛苦的。
“你都沒罵我呢,只是被說了一句‘不想見我’,我不會那麼那麼受傷的啦。”太宰隔著被子,湊到大概是卯崎慄耳邊的位置,溫和地對她繼續道,“我帶了你喜歡吃的飯糰哦,三文魚口味的,這次是擠了芝士醬的那種。”
他哄小孩兒似的,拿她喜歡的食物誘哄她,希望眼前這隻將自己封閉起來的兔子,可以乖乖從窩裡鑽出來,“還熱著,不起來嚐嚐嗎?”
卯崎慄抿抿唇,不說話。她只是單純地縮在被窩裡,一動不動的,彷彿重新睡著了一般安靜。
太宰微不可聞地撥出一口氣。聯絡起他進門時,她下意識將自己團進被子裡,隔絕他視線的舉動,他料想,她大抵是不願被他看見她此時的模樣,便放軟語氣問她。
“那我出去,你自己起來好不好?”
這麼問完,他便略略起身,鬆開原本抱著她的手臂,做出讓步。
卯崎慄悄悄抬手,抹去臉頰上的淚水,悶悶地應聲:“……嗯。”
隨即是極為輕巧的腳步聲,以及,她房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卯崎慄並沒有馬上從被窩裡出來。她揉揉眼睛, 在確定她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之後,才慢吞吞地將被子拉開一小條縫,心虛地探出腦袋。
微燙的臉頰接觸到晨間微涼的空氣, 讓她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她伸手摸摸有些發疼的眼睛, 又伸手,重新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拉直, 一整個裹在自己身上。
約莫這麼躺了一兩分鐘後, 卯崎慄慢騰騰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套上拖鞋, 去衛生間洗漱。
看見鏡中紅著眼睛, 紅著鼻尖,形容狼狽的自己,她微微垂眸,忍著生理期的不適,緩緩收拾自己。
還好, 這個樣子沒被他看見。
……她好沒用。
卯崎慄從床上起來後, 生理期的存在感便愈發明顯。不過數十分鐘,她原本在被窩裡悶紅的臉頰,便因為生理痛, 重新失去該有的血色。
也許是她本身便思慮過重——光從疼痛感來說, 她這次的生理期就比以往要嚴重不少。剛剛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倒還好, 現在……
因此,卯崎慄從房間裡出來時, 太宰看見的便是她眼尾微紅,面色蒼白, 神色懨懨的憔悴模樣。甚至她蒼白的臉色將她略有幾分紅腫的眼睛襯得更紅,讓她看起來分外狼狽,也很叫人心疼。
太宰連忙迎上去扶住她。看見她本能般捂住小腹的動作,他心中冒出一個猜想,卻沒有立刻問出口。
他小心地牽著她到餐桌前坐下,又將他剛剛拿小奶鍋熱的牛奶推到她面前,“我擅自熱了牛奶,要先喝一點嗎?”他說著頓了頓,輕聲哄她,“應該會稍微舒服一點。”
卯崎慄伸手捧住馬克杯。
她手指摩挲著溫熱卻不會過分滾燙的杯壁,啞著嗓音開口道謝:“……謝謝你。”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常常會考慮到這些小細節。
相比之下,她就……
這個時候,太宰抬起手,指尖輕巧地撫過她眼尾,引來她條件反射的瑟縮。
“還煮了一個雞蛋,等一會兒給你敷敷?”在確認過她眼睛的紅腫程度沒有過於嚴重後,他又拿過放在餐桌上的袋子,取出裡面的飯糰放到她面前,“這個是芝士三文魚口味的飯糰,還熱著,趁熱吃口感會好一點。”
卯崎慄抿著唇,遮掩住她在下唇上留下的咬痕,沒有應聲。
太宰的視線落在被她抿得發白的嘴唇上,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雖然這麼問好像有一點失禮……”他拉開她身側的椅子坐下,“慄小姐,是不是來生理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