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叔叔你胡說啥呢?這銀子竟能有還不了的情況出現?再說,榮國府的家底多厚實呢,就算真還不了,也餓不著你的。”賈珍還在瞎逼逼,結果被賈赦兇狠的一瞪眼,登時老老實實的閉了嘴。
賈赦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人家都不還銀,我偏就死乞白賴的到處借銀子填窟窿,你真以為我是個天大的傻子對不對?你以為你最聰明?最能耐?你這麼能耐咋不叫皇上給你也封個侯爺來噹噹呢?”
寧國府的情況比曾經的榮國府還要糟,起碼榮公賈代善是不降爵世襲的國公爺,輪到賈赦時,便承襲了一等將軍。可寧國府卻是從賈代化起就是一等將軍的,輪到賈敬時,他該是三等將軍,可他並沒有去承襲,只將爵位晾在那兒,自個兒則頂了個進士之名。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三等將軍真的沒啥意思,另一方面卻是他年歲已長,與其自己承襲爵位將來叫賈政再降爵世襲,還不如等賈政再大一些厚,將爵位直接予了他。
這些事兒,寧榮二府都是心知肚明的,卻誰也不曾戳破。尤其寧國府大門上還掛著“敕造寧國府”這碩大的五個字,叫賈敬只覺得無限安慰。
可賈赦的那一席話,卻叫賈敬父子二人沉默了。擱在半年前,若是聽到賈赦說這種話,他們定會嗤之以鼻。可半年後,他們卻不得不開始思考,究竟要不要豪賭一把。
半晌,賈敬道:“還請稼穡侯爺多予我幾日,此時茲事體大,我得仔細盤算幾日。畢竟,我寧國府欠銀高達八十萬兩,不得不容我考量再三。”
站在賈敬的角度來看,這是八十萬兩銀子的大事兒。可站在賈赦的角度來看,這是拿闔府上下的人命開玩笑。
錢財固然重要,命沒了卻是什麼都沒了。
偏生,因著兩家早已分家單過,賈敬還是一族之長,賈赦就算是有千言萬語,也完全沒把握說服對方,只因他無法說出最真實的理由。
想了想,賈赦還是決定在臨走前多提一句:“你們欠的銀子都是國庫裡的,就算皇上不計較,那往後呢?如今情分還在,老實還上自是沒了麻煩。要是等回頭變了天,那一切就不好說了。”
“哈哈哈哈哈!”賈敬忽的朗聲大笑,拿蒲扇般的大手狠狠的拍著賈赦的肩膀,直接將他拍矮了一截,“我說你為何忽的這般憂心起來,沒事兒的!你以為咱們兩家不會給自己留條後路嗎?這麼說吧,咱們家的榮華富貴恐怕要系在將來那位身上了。”
賈赦像看傻子一般的看向他堂哥兼族長:“你以為我在說什麼?”
“我知曉,我知曉!可這一回你真的是操心太過了,那位得了咱們兩家這般多的支援,將來便是封賞少了一分都襯著他薄情寡義,還擔心這些個欠銀?唉,你要是早些時候同我說,那府的欠銀也可以省下來了。”
賈敬連連搖頭嘆息,而賈赦也終於悟了,敢情他們先前說的那些話都是雞同鴨講?將來的那位會護著他們?會不讓他們操心欠銀?
不不,雍正爺只能懟死所有欠銀不還的蠢貨。
頭疼的擺了擺手,賈赦決定還是先走為妙。這一回他是真要走了,臨走前語重心長的道:“大過年的,我也不好說那些不吉利的話。只這麼著吧,回頭要是上路了,甭管是斷頭路還是流放三千里,我都會去送你們的。”
賈敬、賈珍:……………………
直到賈赦轉身離開,寧國府的父子二人也沒能回過神來,皆目瞪口呆的望著賈赦離去的背影。許久,還是賈珍嚥了咽口水,艱難的開口道:“爹,要不咱們就把欠銀給還上吧?左右原就是咱們家欠的,再說家裡不是有銀錢嗎?您看……”
回應賈珍的是賈敬惡狠狠的一記眼刀子,瞬間賈珍就縮回去了。
“但凡你能有點兒出息,這欠銀還了也就還了。可你呢?文不成武不就的,哪怕像你赦大叔叔那樣精通農事,我也無需這般犯愁。你看看你自己是啥德行,居然還叫老子把欠銀還了?還了以後你喝西北風去!!”
賈珍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低頭束手鵪鶉狀:“這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老子不去承襲爵位是為了誰?三等將軍已經不夠看了,要是再降就成五等了!到時候你還敢叫門上掛著寧國府的牌匾?”賈敬氣得恨不得給這蠢兒子來一下,偏賈珍躲得快,連著後退幾步後,只差沒直接縮到牆縫裡去了。
見他這般窩囊的樣兒,賈敬更沒好氣了,只是他也就這麼獨一個兒子,又不是非要打一頓不可,既然已經躲開了,他也就罷了。
不曾想,一看到賈敬平靜了下來,賈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