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琴正坐,戚夫人稍稍平復好心緒後臨時賦歌一首:
“一別之後,兩地懸念。
只說是三四月,有誰知五六年?
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
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繫念,萬般無奈把郎盼。
萬言千語說不盡,百無聊賴,十倚欄杆。
一曲未完,劉邦便已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戚夫人按下琴絃,將劉邦扶至床上安頓好,自己則隨便找了張臥榻躺下,漫長的一夜便這麼混了過去。
次日一早,劉邦醒來的時候,戚夫人正在梳妝,
“本王昨日何時歇下的?”劉邦起身看向戚夫人。
戚夫人聞言於是上前伺候劉邦穿衣:“臣妾的曲子方彈了一半,大王便睡著了,許是臣妾奏得太難聽了。”
劉邦一愣,這才想起來昨天夜裡戚夫人為自己填詞一事,於是忙笑著解釋:
“這些日子戰事繁忙,白日裡太過緊張,晚上到了戚姬這裡便覺得放鬆許多,覺也睡得踏實。”
“那是因為臣妾這些天睡眠不好,身邊的婢女竹風給臣妾新調了一味安神香,甚是管用。”
“哦?”劉邦看向戚夫人,眼底閃過一絲疑慮:“她還會調香?”
戚夫人笑著點頭:“大王忘了?竹風原先是秦宮中的尚衣令,故而擅長調香。”
“如此甚好!”劉邦說著看向戚夫人柔聲道:“戚姬為本王填的詞在哪?朕晚些細品。”
戚夫人聞言微滯,於是從一旁的書案上取來昨夜臨時寫下的詞遞給劉邦。
劉邦笑著接過:“戚姬的心意本王收到了。”說著劉邦湊近戚夫人耳邊曖昧道:“今晚迎駕。”
戚夫人心中一震,隨即低頭應下:“喏!”
待得劉邦走後,戚夫人的眸光迴歸清冷,於是讓人叫來竹風。
竹風過來的時候,戚夫人正打量著眼前的香爐,豆形的爐身,爐蓋高而尖,上面鏤雕峰巒、山形重疊,半球形爐身,下連高足,比之清宮裡的琉璃香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奴婢見過夫人。”竹風來到戚夫人跟前行跪拜之禮。
“起來吧。”戚夫人溫和一笑:“你這調香的手藝是愈發進益了。”
“奴婢謝夫人誇讚。”竹風再次欠身謝禮。
戚夫人撥弄著跟前的香爐,似是不經意道:
“大王這幾日都會宿在本夫人宮中,你去配些有助睡眠的香料來,讓大王能好好休息。”
“喏!”竹風應下。
戚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一眼竹風:“記住了,大王日理萬機,需要好好休息。”
竹風一愣,隨即會意:“喏!”
竹風走後,戚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涼意,她的計劃出不得岔子,哪怕是錯殺,也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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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大殿,劉邦直接找來張良議事,適逢張良也剛好有事與劉邦相商:
“子房兄!”
“大王!”
二人異口同聲,劉邦隨即一樂:
“看來子房兄是有備而來,可是因為追擊楚軍之事?”
張良聞言一愣:“大王是如何得知的?”
“子房兄在廣武的時候可是與誰商議過?”
“與陳平提過一次。”
“那便是了。”劉邦哈哈一笑:“子房兄詳細說來聽聽。”
“喏!”張良略施一禮:“依微臣之見,眼下項羽人困馬乏,大王此刻出兵,恰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舉定勝負。”
“可是本王剛與那項羽簽了議和書,如此出爾反爾豈非兒戲?”
“此一時彼一時。”張良勸解道:“大王若想要天下,眼下出兵正好,大王請隨我來。”說著,張良將劉邦領到沙盤前,
“大王您看,項羽撤兵回彭城,而直通彭城的道路已經被彭越阻斷,楚軍只能繞道回家,這樣一來,我軍可在陽夏追上項羽,在楚軍長途跋涉、精疲力竭之時,殺他個措手不及。”
“話雖如此,但那項羽素來驍勇善戰,當年彭城一戰,他以區區三萬人馬,大敗我五十萬聯軍,其實力不容小覷。”
“今非昔比,當年五十萬聯軍各自為戰,自然不是項羽的對手,眼下漢王自成一師,外加韓信、彭越南北支援,項羽必敗。”
劉邦盯著沙盤沉默不語,似在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