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不語,目光深邃如潭。
夏河聞言看一眼劉邦,又看一眼戚夫人,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直接鬆開邱賢,安靜地立於一旁。
而邱賢則一臉凌亂,不敢亂動,於是小心地挨著夏河垂首而立。
一時無語,氣氛安靜到詭異。
戚夫人收回目光,暗中遞一個眼色給如意,如意眸光微亮,於是立馬抱住劉邦的胳膊親暱道:
“父王,張先生教導如意,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邱公公既然知錯,父王何不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
劉邦沒有說話,面色稍有舒緩。
“如意來找父王,父王不得空時都是邱公公陪著如意,如意不想邱公公死。”如意拉一拉劉邦的衣袖,面帶懇切道。
“有錯當罰,怎可因一己之私而有所縱容?”劉邦看向如意嚴肅道。
“繁刑嚴誅,吏治刻深。”如意一臉認真:“處分重,則人思規避,而巧宦生,秦王重典,故人心背之,今邱公公有錯當罰,但罪不至死,兒臣希望父王能饒恕邱公公死罪。”
劉邦聞言不覺動容,但面上仍故作堅持: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如意未經父王之事,怎可判定父王罰之過重?”
“與父王意見相悖,是兒臣忤逆。”如意眼神清澈,對著劉邦輕施一禮:
“不過兒臣在來見父王的路上,恰逢樊將軍詆譭兒臣與母親,當時兒臣很生氣,想治罪於樊將軍,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給樊將軍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父王覺得如意做的可對?”
“哦?”劉邦眼底生出一抹驚異:“不臣之人,如意為何要給他機會?”
“因為他是為父王上陣殺敵的大將軍,英勇善戰,論其功過得失,必然是功大於過,故而如意願捨去個人恩怨,讓其戴罪立功。”
劉邦目露讚許:“來人!”
“在!”夏河聞言立馬上前。
“邱賢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喏!”
“謝大王!”邱賢立馬跪地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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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戚氏不解地問戚夫人:“那邱賢與我們非親非故,夫人為何要救他?”
“大王一時之氣,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戚夫人淡淡一笑。
“夫人是擔心大王后悔?”
“邱賢是大王身邊的老人,侍奉大王從不曾出過錯,此番若非王后插手,他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戚夫人說著看向戚氏:
“準備點創傷藥,找個機會給邱賢送去。”
“喏!”
“另外,將趙子兒見過呂嬃之事傳遞給王后。”
戚氏聞言眸子一亮:“夫人以為呂嬃之死與趙子兒有關?”
“我以為不重要。”戚夫人說著看向不遠處枝頭嬉戲的鳥雀:“關鍵是王后如何想。”
“奴婢聽聞,趙子兒此前在被大王責罰時,恰逢呂嬃落井下石,怕是那時結下的怨,到今日來報了。”
“落井下石也要看背後的人是誰。”戚夫人看一眼戚氏:“趙子兒心思單一,有勇無謀,說到底不過是個替罪羊罷了,你讓人盯緊些管夫人,包括她身邊的人。”
戚氏似有震驚地看向戚夫人:“夫人意思是,此事是管夫人挑起的?可呂嬃的背後是王后,管夫人敢與王后作對?”
“管夫人自然不敢與王后作對,但是她可以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戚氏不明白:“殺誰?”
戚夫人看向戚氏,眸光一深:“姑姑以為殺誰?”
戚氏被問得愣住,皺眉思慮半晌後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趙子兒?”
戚夫人點頭,然後向前走去。戚氏見狀忙跟上,
“可是夫人,奴婢還是不明白,管夫人不是和趙子兒是一夥的嗎?她為何要除掉趙子兒?”
戚夫人停下腳步笑看向戚氏:“我也想知道。”
“啊?”戚氏眼裡滿是問號。
戚夫人無奈地看一眼戚氏:“凡事皆有痕跡,點點蛛絲馬跡都能讓人抽絲剝繭得到答案,關鍵是有沒有人去發現。”
戚氏恍然:“所以夫人讓奴婢派人去盯著管夫人和她身邊的人,目的就是找出她與趙子兒貌合神離的證據。”
“注意避著些王后的人,咱們靜觀其變即可。”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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