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佩蘭取了信箋過來的時候,若華早沒了蹤影,佩蘭將信件遞給戚夫人:
“戚姑姑從楚地來信了。”
戚夫人眸光微動,於是接過信箋展開。
“夫人為何一人在宮中?”佩蘭掃視一圈都未瞧見若華的身影,忍不住困惑道:“若華呢?怎不見她從旁伺候?
“去看熱鬧了!”
“看熱鬧?”佩蘭眼底透出好奇:“哪裡的熱鬧?”
“儀淑宮出了事,她去瞧瞧。”
佩蘭聞言不覺一樂:“蔡良人正傷心著呢,她這個時候去儀淑宮,不怕被人趕出來?”
戚夫人沒有說話,看著信箋上的訊息忍不住皺眉。
佩蘭見戚夫人如此,於是試探道:“可是調查陳縣縣令的事出了問題?”
戚夫人將信遞給佩蘭:“他是呂臣的人。”
“司徒大人?”佩蘭先是一愣,隨即接過信箋:“他怎會與陳縣縣令有關係?”
戚夫人不語,對呂臣這個人,她不可謂不熟悉。
呂臣,呂青之子,秦末農民起義時,其擔任陳勝的親信近侍,後任起義軍將軍。
陳勝被車伕莊賈殺害後,呂臣在新陽(今安徽界首北)組織蒼頭軍,收復陳縣(今河南淮陽),殺死了背叛陳勝的莊賈,在陳縣重建張楚政權。
後來秦國的軍隊再次攻打陳縣時,呂臣一度敗走,但又很快重集兵力,並與英布聯合,在青波(今河南新蔡西接息縣界)擊敗了秦軍,再次收復陳縣。
後呂臣歸附項梁,與項羽同屯軍彭城。項梁在定陶戰死後,楚懷王乘機奪取他和項羽的兵權,並改任他為楚國司徒。
後項羽兵敗垓下,呂青以西楚左令尹的身份攜子呂臣投奔劉邦,沿用楚職,任呂青為令尹,呂臣為司徒。
所以對於陳縣縣令是呂臣的人這一點,戚夫人並不奇怪,陳縣曾是呂臣的勢力範圍,其對陳勝的忠心日月可鑑,故在陳縣留置心腹之人亦在情理之中。
漢朝在建立之初,秉承秦制,對於舊有官吏多采取留用之策,此乃穩固新朝統治的慣常手段。
只是劉長使是否與呂臣有關,信中並未提及,倘若自己料想沒錯,劉長使是呂臣的人,有了呂臣這層關係,劉長使的越界入宮便順理成章了。
只是,他們為何要隱瞞呢?
“戚姑姑並未提及劉長使的來歷。”佩蘭讀完信箋看向戚夫人:“只說其乃陳縣縣令的遠親,這個身份貌似有些敷衍。”
“既要隱藏,又怎會叫人輕易查獲。”戚夫人將信箋於火上燃盡:“你派人去打探一下司徒大人的背景,看看能否斬獲一絲資訊?”
“喏!”佩蘭正要告退。
“你可有瞧見本宮的一條帕子?”戚夫人看似漫不經心地開口。
“不知夫人所言的帕子是什麼樣的?”
“細絹製成,月白色,四角有云紋。”
佩蘭聽得一愣,宮裡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帕子,於是搖頭道:“奴婢不曾見過,夫人可還記得放置過哪些地方,奴婢去找找?”
“算了。”戚夫人低眸斂去眼底的情緒:“丟了便丟了吧。”
“喏!”
“雲夢澤那邊進展如何?”戚夫人習慣性地伸手去腰間撈香囊,結果掌心一空,這才記起香囊被韓信搶去了。
“一切皆已就位,暫由謝謙和子醜把持局面,待季布等人到達後便可正式操練了。”佩蘭說罷似是想到了什麼:
“對了,戚將軍說虞小姐想見沉生,問夫人意見。”
戚夫人聞言微微皺眉,虞媛眼下是已入皇陵的虞美人,若是貿然出現在洛陽地界,難免會惹出麻煩。
見戚夫人似有猶豫,佩蘭於是繼續道:“戚將軍怕是亦有顧慮,故而暫未答應虞小姐。”
“讓她過來。”戚夫人一收眼底的糾結,隨即看向佩蘭:“有她在,沉生才好控制。”
“那虞小姐萬一被旁人認出來可如何是好?”佩蘭似有不解地看向戚夫人。
“出宮前,本宮教過她易容之術,你讓哥哥派人護送隨行,子騰會在啟封迎她。”戚夫人說著加了句:
“見一面,說完話便離開,務必勸動沉生向周昌說出實情。”
“喏!奴婢這便書信給戚將軍。”
戚夫人微微點頭。
佩蘭走後,戚夫人收了棋局,獨自一人行至院中。
時值盛夏,驕陽如火如荼,宮人想來為戚夫人遮陰,被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