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縣軍營,臧荼身著戰甲,眉頭緊鎖,在營帳內來回踱步。
謀士李嚴與軍司馬徐文遠、校尉陳徵靜默在側,氣氛凝重而壓抑。
“大將軍呢?”臧塗停下腳步看向眾人。
“回大王,霍將軍正在城頭巡視,以確保城防萬無一失。”軍司馬徐文遠上前一步,如實答道。
臧塗微微點頭,隨後將目光轉向陳徵:“我軍士氣如何?”
陳徵一愣,眼中閃過些許猶豫,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李嚴,李嚴卻是恭立於側,垂眸不語。
陳徵無奈,於是收回目光,稍作思慮後如實道:
“軍中現盛傳大王與匈奴有所勾結,士兵們對匈奴素懷仇恨,聞此傳言,心生不滿,以致士氣大減。”
“大膽!”臧塗聞聽此言,驟然震怒:“本王邀請匈奴援兵,亦是為我大燕社稷著想。傳令下去,再有對此事異議者,一律按軍法處置!”
“大王萬萬不可!”一旁的李嚴此時出聲阻止:
“向匈奴援兵之事,本為避將士之疑,故未廣而告之。如今軍中流言忽起,其中定有蹊蹺,請大王三思而後行。”
聽得李嚴此言,臧塗的臉色略有緩解,於是看向李嚴道:“先生以為是有人故意為之?”
“大王聖明!”李嚴略一拱手:“漢軍連日攻城未破,全賴眾將士同仇敵愾!”李嚴說著看向臧塗:
“此刻若是軍心大亂,大王以為受益者是誰?”
臧塗面色一變,隨即冷哼一聲:“劉季這個潑皮無賴,慣施陰謀詭計,昔日霸王受其暗算,英雄末路。今日他又故技重施,企圖亂我軍心,著實可恨。”
李嚴微微點頭:“龍邑一戰,我軍折戟沉沙,兵敗而歸,好在大將軍臨危不亂,力挽狂瀾,使得士氣得以保全。”李嚴說著略做停頓:
“眼下易城是我軍的最後一道關卡,一旦衝破,都城薊城將無險可守。故在此關鍵時刻,軍心不能有失。”
“那以先生之見,本王當如何穩定軍心?”
“大王宜親自出面,以正視聽,明示將士,並無與匈奴勾結之事。”李嚴看向臧荼:
“唯有大王親口澄清,方能徹底消除軍中疑慮,穩固軍心。”
臧塗聞言不語,似在思索,良久:“先生的意思本王明白,只是援兵一旦到來,謊言不攻自破,本王之信何存?軍心若因此動搖,怕是後患無窮。”
“大王之憂,臣深以為然。”李嚴隨即恭敬道:
“故臣以為,大王宜於軍中明示,燕國自立之志,與匈奴並無勾連之實。
至於外援之師,宜密與之盟,使其洞悉我方立場,俾其在援助之時,行事低調,不顯與匈奴之瓜葛。”
臧塗微微點頭,隨後看向一旁的徐文遠和陳徵:“徐司馬和陳校尉以為如何?”
“臣贊同先生之見!”徐文遠和陳徵同時答道。
“好!”臧塗聞言隨之拍板:“那便依先生之見,召集所有將領,由本王親自作證,以穩軍心!”
“大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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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軍營,眾將領集結於中軍大帳,劉邦對著眼前的地形圖若有所思。自圍困易城以來,陰謀陽謀皆施,城池依舊固若金湯,漢軍的攻勢似乎陷入了僵局。
“皇上!”樊噲自入軍帳到現在已經憋了一肚子話,奈何劉邦只是看圖卻一言不發,樊噲等不耐煩了,索性直接開口道:
“臣以為易城需強攻,這幫兔崽子在跟咱們玩花樣,再等也等不出個屁來!”
劉邦聞言斜一眼樊噲:“強攻?怎麼強攻?”
“給臣一隊精兵,保管殺他個片甲不留!”樊噲一拍胸脯自薦。
“樊將軍此言差矣,皇上在意的豈是一地之得失?強攻無異於屠城,城破之日,民不聊生。
易縣百姓,亦是我大漢子民,樊將軍於心何忍?”陳平慢悠悠地開口道。
樊噲一愣,隨即不耐煩地瞪一眼陳平:“什麼忍不忍的,你行你說怎麼辦?”
“謀定而後動,以保全軍之力,解百姓之苦。”陳平挑眉一笑:“樊將軍稍安勿躁。”
樊噲正要回懟,卻被一旁的周勃搶了先:
“陳大人要解易縣百姓之苦,可有想過我軍將士之苦?他們披星戴月,駐守城下,所為何來?”
“若能以智取勝,免遭無謂犧牲,受點苦又何妨?”陳平答得直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