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月宮,戚夫人正憑著甄嬛的記憶幫劉長史謄寫唐山夫人的“房中祠樂”,若華在一旁瞧著好奇,忍不住輕聲念道:
“芬樹羽林,雲景杳冥。 金支秀華,庶旄翠旌。”
這話被抱著荷花入室的佩蘭聽見,於是上前打趣若華:
“念得有模有樣,可知何意?”
若華聞言一窒,隨即白一眼佩蘭:“你知道?”
“不知!”佩蘭笑著將荷花遞給若華:“幹活!”
若華無語地接過,同佩蘭一道將荷花裝進瓶子裡,隨後忍不住嘀咕:
“好端端的,你折它做什麼?”
“夫人說'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扶蘇我找不著,荷花倒是滿院。”佩蘭說著攜一絲打趣笑對若華:
“你的扶蘇可有找著?”
若華被問得一愣:“扶蘇長在山上,我找它做什麼?”
佩蘭只笑不語,給瓶中的荷花灑上清水,粉紅的花瓣瞬間晶瑩剔透起來。
若華看得眸光一動:“你這麼一擺弄,倒是好看多了,你先替我值守片刻,我再去摘幾朵回來。”
“你倒是會偷懶。”
“就一會。”若華眨巴著一雙眼睛湊近佩蘭笑得一臉無害:“好姐姐!”
佩蘭嫌棄地挪開身子:“去吧去吧,別掉水裡就行。”
“得令!”若華作怪地行了個禮,隨即輕輕地退出了寢室。
佩蘭上前幫戚夫人研磨,目光落在剛落筆的“ 簫丂群慝,肅為濟哉”上,正要往下看時,戚夫人卻停了筆。
佩蘭於是放下手裡的活兒,接過戚夫人的毛筆輕輕擱置在筆架上,隨後小心地將未乾的縑帛輕輕拿起,晾在一側的竹編支架上。
戚夫人起身走至案旁,目光落在佩蘭剛折的荷花上若有所思。
佩蘭此時奉茶過來:“這'房中祠樂'讓夫人作詞,倒是便宜了那個劉長使,夫人當真希望她能獲寵?”
戚夫人接過茶盞:“沒有她,也會有其他人,既然皇后不用,那本宮便試試。”
“也是,用得不好扔了便是。”
佩蘭的話讓戚夫人不覺一笑:“扔哪兒?”
“永巷啊,那裡可從不缺人。”
戚夫人指尖微動,沒有說話,良久:
“啟封那邊進展如何?”
“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佩蘭笑看向戚夫人:“周大人從齋青和手裡帶走了沉生,並派人將其作為人證暗中護送回洛陽,只待面聖了。”
戚夫人微微點頭:“子騰呢?”
“他將虞媛安全送出啟封后便即刻返程,應該不日即將抵達洛陽。”
佩蘭一邊回答,一邊收拾桌上剩餘的縑帛,收了一半似是想到了什麼:
“夫人,這縑帛可還續用?”
“收了吧。”戚夫人淡淡道,目光落向竹架上晾曬的縑帛,“房中祠樂”自己只寫了一半,而接下來的一句是“ 蓋定燕國,大海蕩蕩水所歸”,眼下戰事未卜,寫上恐有不妥,只能緩些日子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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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宮,呂雉倚在榻上,連日來的雨水天氣,令其胸悶不適。
採青端了蓮子羹進來,呂雉抬眼淡淡道:
“打發走了?”
“走了。”採青上前將碗置於案上,然後扶起呂雉。
“說了些什麼?”
“都是宣華宮的一些瑣事,讓皇后置劉長使不敬之罪。”
“治罪?”呂雉輕哼一聲:“劉長使怎麼她了?”
“說是劉長使宮裡的宮人不聽使喚。”
呂雉微微皺眉,良久:“隨她去吧!”
採青聞言眸光微動,忍不住開口道:“蔡長使自入住宣華宮,搶了劉長使的正殿不說,連劉長使身邊的宮人都要走了。”
“那劉長使呢?”
“她無奈退居偏殿,敢怒而不敢言。”
“不言那是最好,蔡長使那邊你稍微提點著些,別太過分就行。”呂雉端起羹碗淺嘗一口:
“啟封那邊可有訊息?”
“周昌大人還在調查水府被毀一事,試圖找出些蛛絲馬跡。”
“可有查出些什麼?”
“暫時還沒有。”採青說著又繼續道:“據啟封的探子來信,水府被燒的很徹底,連帶著周圍的民宅也遭了殃,火勢雖然被控制住了,但現場一片狼藉,很難找出有價值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