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這是要去哪?”佩蘭平復了心緒後忍不住看向夏河:“前面可是央月宮了。”
夏河聞言亦不隱瞞,於是對著戚夫人略一拱手:“卑職正欲前往央月宮拜見夫人。”
“拜見夫人?”佩蘭狐疑地看向夏河:“皇后讓你來的?”
“佩蘭!”戚夫人聞言打斷佩蘭:“不可無禮。”
“喏!”佩蘭嘴上應著,心裡卻忍不住犯嘀咕,自己與夫人前腳剛出了永寧宮,夏河後腳就趕來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夏河卻並未在意,對著戚夫人恭敬道:“卑職是為子騰一事而來。”
戚夫人聞言眸光微動,稍後:“夏大人借一步說話。”
“喏!”
戚夫人移步至山石之側,然後遞個眼色給佩蘭,佩蘭心領神會,悄然退至一旁環顧四周,以防外人接近。
“前些日子,皇后命卑職調查子騰出入宮禁的詳細情狀。”夏河說著看向戚夫人:
“卑職一番查證後,發現子騰近期頻繁涉足宮禁,頗為引人注目。”
戚夫人淡淡一笑:“是本宮叫其出宮幫本宮辦些事情,夏大人覺得有何不妥?”
“若是換作平常,倒是並無不妥。”夏河如實道:“只是近來皇后不知為何,突然對子騰起了疑心,還安排了探子去定陶調查子騰的來歷,卑職擔心對夫人不利。”
“有勞夏大人費心。”戚夫人眼底劃過一抹深意:“乞巧節那日,本宮因故外出,得夏大人相助,感激不盡。”
夏河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正色道:“夫人放心,當日的出入宮禁記錄卑職皆已抹去,故而眼下除了卑職,並無人知曉此事。”
“夏大人的用心,本宮記下了。”戚夫人微微一笑。
“卑職不敢!”夏河忙一拱手。
戚夫人笑而不語,良久:“在定陶府邸,得夏大人照拂,如意方得保全。”戚夫人說著略作停頓:
“之後子騰、子醜兄弟入府,明著是因府邸招收雜役而來,實則是為陪伴如意身側。”
“夫人之計長遠。”
夏河恭敬地頷首,自己尤記得當年戚府院中,子騰、子醜共論垓下之戰的場景,其見識卓絕,令人耳目一新。
後來相處之下,夏河發現子醜善文,子騰善武,在護衛戚府的那段日子,子騰常與自己較技,其天賦異稟,令人稱奇。
戚夫人看一眼夏河:“夏大人與子騰亦算是舊識,此番子騰被拘禁,不知夏大人如何看?”
“子騰之事涉及公主,皇后必不肯輕易放過,眼下子騰被拘於暴室,怕是難以周全,卑職前來,便是詢問夫人可有辦法救出子騰?”
戚夫人聞言眸光微動:“法子倒是有一個,只是不知夏大人是否願意幫忙?”
夏河一愣,隨即正色道:“但憑夫人吩咐。”
戚夫人微微點頭,隨後放低聲音與夏河交待一番,夏河聽得目光變了幾變,面露震驚之餘又不免感嘆戚夫人的大膽,最後一抱拳道:
“夫人放心,卑職必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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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室牢房內,昏黃的燭光搖曳,將子騰的身影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顯得格外淒涼。
子騰的衣衫已被鮮血浸透,破爛不堪地貼在身上,縱橫交錯的鞭痕如同猙獰的藤蔓,記錄著暴行的痕跡。
子騰稍稍挪了挪身子,靠在了溼冷的牆上,遍佈裂痕的牆面好像自己翻閱過無數遍的戰場地形圖,可笑的是自己還未有機會在戰場上一展抱負,卻被困在了這個骯髒的地方。
白日裡的審訊歷歷在目,一道道鞭子下來,為得就是屈打成招,奈何用刑的獄卒換了一個又一個,子騰卻是牙關緊咬,眼裡滿是輕蔑,彷彿每添一道鞭痕,只會讓他的脊樑挺的更直。
獄卒們開始心慌起來,比起以往犯人在嚴刑拷打之下的慘叫、求饒與崩潰,子騰的剛硬與不屈讓獄卒手裡的鞭子沒了底氣,動手的獄卒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一旁陰沉著臉的暴室嗇夫秦猛。
秦猛臉色陰沉,沉默片刻:“押回牢房!”
“喏!”
獄卒如釋重負地放下鞭子,將子騰放下,攙扶回牢房。
然而在抵達牢房的時候,獄卒突然壓低聲音叮囑了子騰幾句,子騰神色一驚,隨即意外地看一眼獄卒,在對上獄卒堅定的目光時,子騰忍不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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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