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戚鰓又要動怒,戚夫人適時地開解道:“爹爹放心,季布乃皇上親賜的郎中,皇上眼下廣行仁政,求賢若渴,爹爹斷不可與皇上背道而馳。”
戚鰓聞言一愣:“皇上當真會用季布?”
“不光是季布,只要是人才,不論身份,皇上皆一視同仁。”戚夫人說著提醒道:
“爹爹別忘了,現在的朝中重臣,可並非都是皇上的嫡系人馬。”
“就是。”戚觸龍亦適時地補充道:“梁王彭越、楚王韓信、淮南王英布哪個以前不是項羽的手下,若照爹爹的意思,是不是都得敬而遠之、避之不及了?”
戚鰓被戚觸龍懟的一滯,正要說話,下人又來稟報:
“大人,外面的大人說與夫人、將軍是舊識,特來拜見。”
“大人?哪個大人?”戚鰓有些不耐煩,但想到戚夫人方才的話,又不覺收斂了脾氣悶聲問道。
“那位大人說他姓韓?”
“韓大人?”戚鰓原地思考了一圈也沒想出來朝中有哪個韓大人,於是頓顯不耐煩地看向戚觸龍:“是不是又是你的哪位狐朋狗友?”
戚觸龍一怔,一時也沒反應過來認識的大臣中有個姓韓的。
戚夫人看一眼戚觸龍,淡淡道:“楚王姓韓。”
“壞了。”戚觸龍立馬吐出兩個字,隨即一路飛跑去了府門。
戚鰓也是一愣,半天才試探著問戚夫人道:“觸龍認識楚王?”
戚夫人笑著點頭:“爹爹覺得如何?”
戚鰓聞言皺眉:“不妥。”
“為何不妥?”
“楚王雖貴為諸侯王,奈何皇上對其早有猜忌,怕這王也是暫時的。”說著戚鰓面露不安之色:“觸龍與楚王走得太近不好。”
“不光是哥哥。”戚夫人笑看向戚鰓:“女兒也有心重用楚王。”
“什麼?”戚鰓頓時瞪大了眼睛:“你想違逆皇上?”
“談不上違逆。”戚夫人舒緩了口吻:“爹爹身居蘄縣,哥哥遠在北地,可有想過女兒在宮中無人可依?”
戚鰓一滯,隨後似有些猶豫地開口道:“女兒得皇上寵愛,自是無虞的。”
“是嗎?”戚夫人淡了語氣:“那爹爹可知此番探親途中,女兒遭人截殺差點回不來,若非臨時換了身份,爹爹眼下見到的可就是女兒的屍體了。”
“什麼?”戚鰓聞言大驚,戚夫人與戚觸龍回來後誰也沒將此事告訴戚鰓,戚觸龍是怕戚鰓擔心,戚夫人則是覺得時機未到。
“爹爹不必覺得驚慌。”戚夫人淡淡一笑:“女兒早已司空見慣了,這在宮裡時有發生,今日失一個夫人,明日失一個美人,女兒能活至今天,靠得可不僅僅是運氣。”戚夫人說著再次看向戚鰓道:
“爹爹還認為女兒得皇上寵幸便無虞了嗎?”
戚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從來沒去想過這個問題,抑或是他根本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女兒與呂雉的過節他又怎會不知,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自己區區一個都尉的身份,又怎麼可能鬥得過呂雉背後的勢力?
見戚鰓不語,戚夫人繼續道:“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爹爹若是想要戚家的香火能夠延續,便不能坐以待斃。
女兒眼下得皇上眷顧,戚氏一族亦得庇護,爹爹調任蘄縣都尉、哥哥升為安北將軍,大家都很眼紅。”戚夫人略說著作停頓: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爹爹可以選擇當縮頭的木,亦可以做控局的風,全在爹爹的一念之間。”
戚鰓眸光一震,心中似有觸動。
一時無話,戚夫人知道想要讓戚鰓徹底轉變想法不會那麼容易,所以也並不著急,自顧自取了一塊糕點正要品嚐,
“韓信拜見戚夫人。”
洪亮的一聲唬得戚夫人手一顫,頭一回見韓信如此正式地行禮,戚夫人十分不習慣,送至嘴邊的糕點一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戚觸龍好笑地看一眼戚夫人,忍不住打趣道:“妹妹難不成當真以為我要搶你吃的不成?楚王給您行禮呢!”
戚夫人一窒,放下手裡的糕點:“楚王免禮。”
韓信瞧著有意思,不自覺地上揚了唇角。
“戚鰓拜見楚王!”
“戚大人客氣了。”韓信爽朗一笑:“戚大人常年駐守北地,北地得一方安隅,戚大人功不可沒。”
“楚王過獎。”戚鰓聞言面色舒展道:“老夫老了,不中用了,幸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