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的相國?”陳平眼底透出震驚:“溫疥?”
“不錯。”戚夫人點頭:“陳大人若是不信戚姬,不妨再等一兩日,想必溫疥的書信這一兩日便會送到皇上手裡。”戚夫人說著看一眼陳平:
“是選擇被動還是主動,全由陳大人自己做主。”
此言一出,不光是陳平,就連一旁的韓信都愣住了,這個女人,她是怎麼做到的?!
未等韓信想完,陳平直接起身,對著戚夫人恭敬地施了一禮,
“陳平既為夫人做事,自然是信夫人的,夫人放心,陳平回去後會重新向皇上為楚王請命,力保楚國兵權。”
這話聽得韓信頭大,忍不住看向陳平冷冷道:“你為戚夫人做事?”
“是!”陳平答得坦然。
戚夫人知曉韓信在想什麼,於是開口替陳平解釋道:“入宮之事是戚姬疏忽了,忘記提前與陳大人講明原委,故而才出現了此番波折,不過自古禍福相依,楚王因禍得福亦未可知。”
陳平的目光落向韓信,照眼下看來,揭發燕王謀反看來是戚夫人的意思了。戚夫人的厲害自己先前已經領教過了,只是楚王願意聽戚夫人的,這對他而言倒確實是個意外。
據他所知,韓信此人一貫眼高於頂,非大將軍不肯將就之人,怎會甘心為戚夫人所用?
一時無語,戚夫人看一眼韓信,又看一眼陳平,正要開口,
“夫人怎得突然來了啟封?”陳平展一抹笑意看向戚夫人。
戚夫人便將蕭縣遭截殺一事,以及後續的調查與推測與陳平大致講了一遍。
“練私兵可不是小事。”陳平的眼神慵懶而肆意,像是閱盡俗世繁華後的漠然:“夫人這樣查下去,可是會驚天動地的。”
“莫非陳大人知曉些什麼?”戚夫人聞言試探道。
“和夫人一樣,只是推測。”陳平薄唇輕抿,勾起一抹似有若無得弧度:“能如此煞費苦心置夫人於死地的,怕是除了宮裡的那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戚夫人沒想到陳平說話會如此直白,於是淡淡一笑:“請陳大人繼續。”
“真相易得,只是如何應對這真相帶來的後果,不知夫人可有想好萬全之策?”
“暫時尚未。”戚夫人眸光微動,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過:“素聞陳大人足智多謀,還請陳大人賜教。”
陳平看一眼戚夫人,他才不信這個女人當真不知道如何應對,能將自己設計的‘請君入甕’之計翻盤的,她可是第一個。
韓信眸色不定地看著陳平,他倒要看看這個“毒士”的計策能有多毒。
想當年,陳平的一招‘離間’之計,使得項羽和亞父范增離心,自己雖然不喜范增的圓滑狡詐,但比起陳平的陰險毒辣,范增可謂是小巫見大巫了。
若非陳平一計害死了范增,使得項羽痛失亞父,眼下天下是誰的還真不好說。
“以陳平之見,一計不成,對方定當加強防範,夫人若無確鑿的證據,還需靜觀其變。”陳平略作思索後開口道。
“若有了證據呢?”
“讓其自亂陣腳,夫人置身事外。”陳平看一眼戚夫人:“所謂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取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弱勝剛強。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欲擒故縱,是個好辦法。”戚夫人不覺一笑:“只不過對方身後的勢力實在太過強大,縱易擒難。”
“只憑夫人一己之力,自然是不成的。”陳平說著揚起一抹笑意看向韓信:“有了楚王就不同了。”
韓信眸光一沉,嫌棄地別過臉去。
“此話怎講?”戚夫人並未關注韓信的微表情,於是看向陳平繼續道。
“縱橫捭闔,自有制衡之道,攻受交替,亦存轉化之機,自古帝王,皆深諳此理,只有權衡各方勢力,使權臣相互牽制,方能以權謀定國。”陳平說著笑看向戚夫人:“以楚王的實力,用以制衡,正好。”
戚夫人聞言微微頷首,陳平的想法與自己倒是不謀而合:“制衡之術,需要審時度勢,當下最緊要的事務,便是能使皇上明白制衡的緊要,才能順勢而為,施展自如。”
“夫人所言甚是,只有皇上明白制衡的迫切性,楚王才有可能被重新啟用,楚地的兵權方能保全。”
“所以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才能讓皇上明白制衡的迫切性。”戚夫人看向陳平,再次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