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聞言目光微動,然後端起一旁的茶盞淡淡道:“你說。”
“戚夫人在蕭縣被截殺之事可是皇后所為?”
呂雉緩緩拂去茶沫,頭也未抬:“不是。”
審食其看著呂雉,繼續問道:“可是皇后的人所為?”
呂雉終是放下茶盞,看向審食其:“你想說什麼?”
“恕微臣直言,既然微臣會這麼想,想必皇上也會這麼想,截殺一事不成,便不能再有第二次。”
呂雉亦無意隱瞞審食其:“本宮不會這麼蠢。”
“皇后不會,不代表皇后的人不會。”審食其鄭重道:“先前戚夫人僥倖逃過一劫,只要皇后的人做得乾淨,皇上沒有證據不會深究。”審食其說著看向呂雉:
“眼下戚夫人已經臨近洛陽,倘若這個時候再有差池,龍顏盛怒之下,皇后便很難保全自己的人了。”
呂雉沉默不語,她自然知曉其中的厲害,不過哥哥與樊噲那邊,自己勢必還要再交代一下,別出了什麼岔子。
見呂雉不說話,審食其於是起身準備告退。
“謝謝!”
呂雉突如其來的一句“謝謝”讓審食其心中大動,多日來的壓抑與苦悶在此刻盡數散去,審食其眼中浮出笑意:“此乃臣之本分,皇后無需客氣。”
“本宮並非有意瞞你。”呂雉自然知曉審食其心中所想,“只是此事關係重大,本宮不想將你牽扯進來。”
“皇后不信微臣?”審食其看向呂雉。
呂雉眼底閃過一絲狐疑:“怎會?”
“既是如此,以後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微臣希望皇后第一個想到的是微臣,而非將微臣圈出在外。”審食其說著躬身一拜,隨即轉身離去。
呂雉一愣,看著審食其離去的背影,眼中的狐疑散去,轉而浮上一層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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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啟封某處偏僻客棧,陳平頭戴帷帽,著一襲黑色長袍而來,腰間束著鑲玉的腰帶,身子挺拔卻透著不羈。
就在陳平進入客棧包房並摘下帷帽的那一刻,韓信直接將目光投向戚夫人,他並不知道戚夫人要見的人是陳平,莫名地不開心。
陳平看一眼易容了的戚夫人和韓信,一時不好確認對方是誰,於是笑意款款地對著眼前的女子施了一禮:
“夫人!”
戚夫人淡淡一笑:“陳大人,請坐。”
見自己沒有猜錯,陳平將目光落向一旁的韓信身上,
“這位是?”
“韓信。”韓信冷冷地自報家門。
陳平似是一愣,隨即掩飾掉眼底的震驚,對著韓信再施一禮道:“陳平見過楚王。”
韓信沒有理會,自顧自倒了杯茶。
陳平倒也不介意,此番韓信的洛陽之行十之八九是因為自己,韓信不拔劍對著自己已屬萬幸,自己又怎會奢求他有好臉色相待?
陳平忍不住看一眼戚夫人,難不成夫人找自己過來是為了謝罪來了?
“此番找陳大人前來,是有一事相求。”戚夫人此時緩緩開口道。
陳平微微眯起狹長的鳳眼,眼角眉梢皆是邪魅,原來是求人,那便無礙了,於是勾一抹笑意看向戚夫人:“夫人但說無妨。”
戚夫人挪開目光,這是她第二次見陳平,依舊不喜與其對視,他的目光總透著一股邪氣的魅惑,像是要將所有人都收入囊中。
“楚王此番來洛陽面聖,只為揭發燕王臧荼謀反,忠心可鑑,還望陳大人向皇上進言,讓楚王帶楚地之兵討伐。”
陳平聞言不覺皺眉,帶兵沒問題,帶楚地之兵可就麻煩了。自己先前才向皇上進言,為的就是拿下楚王的兵權,眼下若是出爾反爾,除非自己不要命了。
韓信微微皺眉,陳平的出現已經讓他夠意外了,戚夫人的出言則再一次突破了韓信的認知,陳平苦心積慮將自己騙來洛陽,為的就是幫皇上剝奪楚地兵權,眼下戚夫人讓其助自己領兵,她是覺得陳平的腦子不好使,吃飽了撐的嗎?
見陳平不語,戚夫人自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麼,於是看向陳平正色道:
“燕王的勢力非同小可,僅憑楚王一部的人馬顯然不足以平叛,皇上若是想一招制敵,怕是要親自領兵。”
戚夫人清楚地記得,在平定臧荼之亂中,是由劉邦親自領兵,原燕相昭涉掉尾引路,酈商為先鋒,樊噲為偏師,周勃為大將軍,在易縣城下擊破臧荼的軍隊,